第五章

我从病房缓缓的走出后，便没有再回家，而是默默的坐在医院长椅上，点燃一颗烟默默的抽着。手搭在椅背上，不自然的微微颤抖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便在朦胧夜色中睡去了。

充满睡意都眼眸刚刚睁开，眼前已然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阳光撒在我疲惫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看着右手还在夹着香烟，椅子上的烟灰早已被风有的没的吹走。

揉了揉还未消逝的困意，便抬起麻木的身体去看望青子。

让我惊诧的是，青子早已起床。独自一个人站在窗边，在看着什么东西，眼睛瞪得圆圆的，入神到可怕。

我有的没的清了下充满烟味的喉咙。

这时青子注意到了我，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

青子凑近我才发现，原本夹杂着疲惫的眼神旁边，还惨留着昨夜的红色的泪痕。

他强挤出的那一丝笑意，多少有些突兀。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入迷！”

“俺在看楼下那帮小孩呢！”说完，便拉起我的手朝窗旁一瘸一拐的跑去。

脸上的泪痕，多少有些突兀。

“栩哥，你看看，你看看！”边说边指着楼下的孩子，窗户被敲的咚咚作响。

“这孩子，还真像俺小时候呐！又快乐又无忧的，你看看！多好多好！家伙的，还踢球呢…”脸上的笑意伴着泪痕，多少被融洽了。

青子好像对这个孩子有说不完的话。

“我先去抽根烟，你慢慢看叭。”说完我便离开了。

出了大厅才发现，原本空荡的座位，已经坐上了两个年轻人，只好收起香烟，回到病房。

刚刚到走廊转角，就听见青子大声打电话的声音。

“诶呀你就听我说，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你不是想去海边嘛，我带你去就是了，正好我现在攒钱也差不多了……”

说完青子攥了一下拳头，皱了下眉。

“不出意外的话，刚刚那是女朋友吧”

“昂对，不是昨天要跟我提分手嘛，好不容易我哄回来了，现在又让我带她去海边…”

青子脸上有多了份难堪和不甘。

“要是真的没有钱，那只好去找朋友去借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的话。”

话还没说完，青子便瞪圆了眼睛说到

“我必须借钱！霄栩！我必须要借！她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青子激动的眼泪都要决堤。

一个瘸子和一个矮子走出了大厅。

“诶呀，远处的油菜花都开了呐！”青子用手挡住阳光说道。

这次，青子脸上不再被疲惫覆盖。

“诶，小刘，你可以先借我点钱吗？我这里急用啊！”青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哦，你等我一下”

小刘拿了一张红色钞票，扔在了青子的面前，门被重重的砸上了。

“诶呀，没事，他们家太穷了哈哈哈哈”青子眼眶红红的笑着，随后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笑容都快被风干。

瘸子和矮子敲响另一个家门。

“唉，李大哥，借我点钱呗，急用，以后即时还上！”

李大哥从身后木质桌子上拿出一打子钱，递在了青子的手中。

青子拄着拐，九十度鞠躬的姿势让我一辈子难忘。那身影，是如此的卑微，是如此的可笑。

青子起身后，用眉头挤掉汗珠，笑了笑。

“这下，我非娶她不可！嘿嘿！”

青子脸上再次被疲惫席卷覆盖。

“我要出去玩啦！哈哈！”青子拿着柺，在小区下兴奋的喊着。

看着青子手里一打子钱。我不知道是该祝贺，还是警醒。

只是青子朝我开怀大笑的时候，我看到了真正的快乐。

当青子转身后，又不得不看到肩上沉重的行囊。

夕阳下一瘸一拐的身影，我没想到连太阳都会讥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