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2. 桂花娘娘

桂花村出怪事了，一夜之间竟有数十人得了怪病，就连王一博也未能幸免。

那是在停电的第二天早上，肖战做好早餐端到房间里叫王一博起床，叫了半天王一博才醒过来。虽然醒了却不认识人了，他神情恍惚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从没见过这里的人和事物一样。肖战以为他做了什么恶梦，搂着他拍拍，王一博却像个陌生人一样冷漠的甩开了他，然后就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村子里其它得病的人貌似比王一博症状轻微些，也有不认识人的，也有只认得家里一个人的，也有偶尔清醒的，也有间歇性发作的。得病的村民家属都慌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病，那是只有汪婆婆才能看好的病。因此一大早，汪婆婆的院子挤满了人。

这汪婆婆90多岁了，生得慈眉善目，身体硬朗的很，村里人都相信他。哪家孩子发烧呕吐不吃饭什么的，都带着去找他掐一掐、推一推，很快就好了。这次村里出了这怪事，大伙儿不约而同的都跑到她这儿来，并且坚信只有她能治。

肖战看到王一博不对劲后，首先想到的是去求助魏无羡，这世上哪有夷陵老祖治不好的病呢！可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屋子里一瞧，两人影都不见。肖战无法，只得把王一博连拉带哄的给哄到汪婆婆那去。

当肖战拽着王一博来到小院的时候，汪婆婆正在仔细翻看检查一个小伙子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战觉得婆婆在看到他和王一博的时候，眼神倏忽亮了一下。彼时旁边的女孩焦急的拽拽婆婆的衣角，紧张的问道：“婆婆，这病好治吗？”

“说好治也不好治，说难倒也不难……”汪婆婆像是自言自语，“都是些可怜的孩子……”王婆婆叹了口气。

“您一定要治好我们家阿强的病啊，论起辈份，我们还应叫你一声舅奶奶呢！”女孩忙的攀扯着上几辈人的亲属关系。

“婆婆，我们就信任您……”

“婆婆，您说需要什么药材或者药引子，我们都配合您…”

“婆婆，去年我们家老么病那么重，都是您帮我们看好的，别人我们谁都不信…”

“婆婆，您老若不救我们，我们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

焦急的家属们期盼的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汪婆婆。

“大伙儿别着急，这次病不紧要，只要找到病根就行了。”汪婆婆说的很慢，语气中却有一股不容人置疑的镇定，“这次发难的是桂花娘娘，大伙儿都知道桂花娘娘保佑咱们村数百年了，说到底，桂花娘娘和咱们是一家人，她老人家也不忍心让咱们村人受苦受难。大伙儿先回去吧，我＇竖一柱＇试探试探娘娘的心意。有结果了我自会告知大伙儿的。只是各家都要看管好各家病者，不要再惹出其它事端就好了。”

汪婆婆的话果然有效，村民们脸上的愁容显然去了一半，“竖柱”是汪婆婆的绝招，据说能上达碧落下通黄泉。因此村民们各自领着病者回家去了。

肖战拉着王一博也准备转身回去，汪婆婆却叫住了他俩，“小伙子，进来喝杯茶吧！”婆婆的语气说的甚是慈爱，肖战却听的心里隐隐有些不明的内疚。

肖战拉着王一博进到屋里，婆婆招呼他们坐下便上里屋倒茶去了，肖战打量着四周，屋子虽是老式土木结构的，却被婆婆收拾的一尘不染。

“两位是外地人，还不知道咱们这桂花庙的来由吧？”汪婆婆端着两杯茶从里屋出来，开门见山道。

肖战站起来接过两杯茶放到茶几上，客气的点点头，“是的，婆婆可以讲给我们听听吗？”他诚恳的央求道。

婆婆轻拍肖战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瘦小的身子靠向椅背，两手放松的交叉放在腹部，她那沧桑的眼神越过院子里的围墙，越过远处的田野，越过重叠的山峦，仿佛穿越层层历史的障碍，娓娓的开始讲述起来。

“那是好多好多年以前，那时咱们这个村子还不叫桂花村，也没有桂花树。村子里老族长家的小女儿和一个卖货郎好上了。”汪婆婆轻轻的叹了口气。

“只听老一辈的人说，那小姐的竹笛吹得犹如天籁，那货郎的叫卖声和唱的也是人间少有。一来二去，深闺小姐和走街串巷的货郎就这样通过笛声和叫卖声的交流成了知已。两人虽未谋面，情根却已深种。笛声和唱和声从开始的惊奇喜悦到互诉衷肠，再到后面的相思悱恻，全村人都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端倪。老族长发怒了，他威胁货郎，再来此地就打断他的腿。”婆婆的眼神也跟着幽怨起来。

“那是最后一次笛声和叫卖声的交流，小姐和货郎都从对方的声音里收到了重要信息，两人约好时辰准备今夜私奔。不料事情败露，族长带着家丁点着火把一路追赶小姐和货郎，情急之下，货郎不小心掉进了水潭，小姐救不起他，便也跟着跳下了水。等族长赶到时，两人早已气绝身亡。待到人们打捞起尸体时，二人依旧紧紧相拥不得分开。族长顾及颜面，只得把二人就地掩埋。”婆婆神色黯然下来。

“第二年春天，二人埋骨的地方赫然长出两棵桂花树。刚开始两棵树是独立的，后来越长越粗，两棵树俨然长成一棵树，相互交缠，相互依赖，慢慢的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样子。从那时候开始，人们相信这两棵桂花树是有灵性的，他们就是小姐和货郎的化身。于是村民们就自愿修建了神龛供奉起来，此后村子里一直风调雨顺，数百年来桂花娘娘的香火自是绵绵不断。我们的村子也被叫做了桂花村。”

往事讲完了，三人却好像还沉浸在故事里意犹未尽。王一博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他呆呆的坐在那，任由肖战拉着他的手不叫也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