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合作

声音是从三楼一间房间传出来的，甫一开门，就看见一堆玻璃碎片在空中来回飘动，最后直冲房内的女生而去。

　　马小玲当即甩出一道符，打散带着怨气的玻璃碎片：“龙神敕令，水神阴姬借法，诛邪！”

　　房内的女生瘫坐在地，哭了起来。仔细一看，她手中还紧紧握着一瓶水，正是金未来无疑。

　　况天佑看着女鬼逃脱的方向，思虑再三，最终放弃去追，而是三两步走到金未来身旁扶她起身：“你没事吧？”

　　金未来却好像见了鬼一样，大叫着要挣开况天佑：“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是人是鬼？”

　　马小玲追女鬼的脚步已经停下，知道不可能再追上，认命的折回身来问金未来：“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问一只僵尸是人是鬼，是在开玩笑吗？况天佑心中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你放心，我不是鬼。”

　　金未来还是不放心，哭着问况天佑：“那我死了没，死了没？”

　　马小玲冷声道：“还死不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金未来也不管马小玲声音如何，是不是针对她，激动的差点留下眼泪来：“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们救了我。”

　　马小玲重复她开始的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金未来解释：“我买水的时候经过这里，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进来看了看，谁知刚走到二楼，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还念着什么我抢了她哥哥，要杀了我，要杀了所有人。然后就一直追着我，后来我就跑到了这间寝室，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救了我。”

　　马小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福大命大，死不了。”

　　金未来依旧惊魂未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况天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不用怕，这里已经很安全了。”

　　金未来后知后觉的问况天佑：“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马小玲看着况天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香港警察，想不想破这个案子？”

　　况天佑点头：“你有办法？”

　　马小玲看了金未来一眼，示意她快走，才冲况天佑点头：“去天台吧。”害的金未来那句“原来是同乡啊”就此堵在嘴边，直到在香港重逢才得以说出口。

　　天台上，马小玲一字一句道：“我想你也见到了，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的，他们真真切切的存在于我们生活的这片天空下，并不是虚构的。”

　　说完自嘲一笑。

　　况天佑不解她为何会那么笑，但性格使然，他并没多问：“你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马小玲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怕鬼，但不要以为你是警察，煞气大，就什么都不怕。捉鬼不是玩过家家，一个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

　　况天佑打断她：“那你呢？这只鬼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马小玲解释：“我是做清洁生意的，接了这单生意，来这里解决这件事。”

　　“我也一样。”况天佑再次表明身份：“我是警察，这单案子是我跟的，我来查案。”

　　马小玲却不管他：“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这单Case你不能跟。而且，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有什么美国警方会跟进，不劳你这个香港警察费心。”

　　况天佑笑而不语。

　　马小玲有些恼：“你笑什么？现在是捉鬼，不是开玩笑玩过家家。”

　　况天佑却反问：“那你呢？你想怎么办？收了她吗？”

　　她自然是指Maggie。

　　马小玲破天荒地给他解释：“只有死前对某件事物或者人怀有极大的怨念的人死后才会变成怨灵，怨念太深，执念不消，无法再入六道轮回。如果我没猜错，Maggie现下怕是已经变成了怨灵，而且怨念极重。即使我能捉住她，只要她不愿意，我亦不能强逼她入轮回，反而还会害了她，使得她错过唯一投胎的机会。”

　　况天佑继续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了她，还是就这么放任她继续害人？”

　　马小玲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是警察，应该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为免Maggie再害人，我们做个交换。但我警告你，别要求太过分。”

　　况天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主动权交给马小玲：“你先说你想知道什么，我才好知道该拿什么跟你换？”

　　“你！”马小玲气结，这人还真是。她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我要知道关于Maggie的一切。”

　　“可以。”

　　“说说你的条件吧，我不习惯欠别人。”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查案，让我跟在你身边。”

马小玲想都没想就拒绝：“No Way，不行。”她一个人去对付Maggie就够了，让况天佑跟着还要分心照顾他，岂不是害她自己。况且，她道术本就不精湛，根本无暇分心去照顾况天佑。

　　“那我们这笔交易恐怕就做不成了。”况天佑双手一摊，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过来的，马小玲同不同意对他都没什么损失，他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看看马小玲的反应罢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真的拒绝了：“而且，作为一名正直的香港警察，我是不能把死者的隐私透漏出去的。”

　　马小玲闻言，不打算再跟况天佑废话，最多她再花些时间调查一番就是了，再不行，还可以找Prter求救：“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继续当你的正直警察吧，不见。”

　　言罢，抬步就走，不给况天佑多一秒钟的机会。

　　这个结果是况天佑意料之中的，他眼疾手快的拉住马小玲的手：“我在查一单人口失踪案，失踪者叫李明辉，是Maggie的哥哥，也是她的暗恋对象。”

　　马小玲后退，冷冷扫了一眼抓住她手的男人，轻吐出两个字：“放手。”

　　况天佑依言，乖乖松开手。

　　“你说Maggie喜欢她哥哥？乱伦么？”马小玲嘴上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真是讽刺，她马小玲这一世都可能与感情无缘，偏这人世间太多的痴男怨女却把感情看的比命还重要。真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这么不公平。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不是亲兄妹？”

　　“Maggie15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也许是早看出了女儿喜欢李明辉，所以在临死前他们告诉Maggie李明辉并不是她亲哥哥，是他们领养的。但李明辉并不知道。Maggie爱上了李明辉，而李明辉因为伦理关系和他查出自己患有绝症，所以拒绝了Maggie，Maggie因此倍受打击，不顾后果的将安眠药倒进了李明辉的汤里。化验报告也证实李明辉在失踪前确实喝过那碗汤，而汤里安眠药的成分也足以让一个人长睡不醒。我曾经调查过Maggie从香港回来美国发生的事，却奇怪的发现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并不像一个杀过人的人，甚至她好像忘记了李明辉的存在。我本来以为她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三天前，她在宿舍自杀了。”

　　“殉情自杀？”马小玲顿时觉得好笑，没想到她也有碰到伦理大悲剧的一天。

　　况天佑摇头：“这也是我所困惑的地方，如果李明辉真的喝过那碗汤，他应该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不可能香港所有的医院都没有他的入院记录。另外，我们找遍了他家，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李明辉的尸体不见了？”马小玲蹙眉，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况天佑最后一句话总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剩下的需要我们合作了。”

　　马小玲不喜欢兜圈子，直接点破他：“你想给女鬼录口供，借他的口找出李明辉的下落？可Maggie已经变成怨灵了，她未必肯听你的话乖乖录口供。”

　　况天佑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想借你的手帮她清除怨气。”

　　马小玲点头答应，却又抛出一个更大的问题：“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知道她执念不消的原因吗？别说是因为她哥哥。如果是，那今晚我会再来找她，在这之前，你必须尽快找到李明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夜晚的阴气比白日重，找到Maggie的机会虽然更大，却也更危险。”

　　况天佑当然明白，即使不为Maggie他也会这么做的：“既然那个学生说Maggie杀人是为了不让别人抢走她哥哥，但我刚才并没有见到李明辉，而Maggie又变成了怨灵，就说明她也没有找到李明辉。加上香港的情况，我大胆推断，李明辉可能没死，他只是不愿意别人找到他，尤其是Maggie......想收Maggie，唯一的办法是让李明辉出现，可让他本人出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唯有另想他法。”

　　“让李明辉出现？”马小玲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香港警察，有没有李明辉的照片？最近的！”

　　“有。”况天佑乖乖掏出一张李明辉和李梦蕾的合照：“呐，这是他和李梦蕾的合照。”

　　“有照片就好办。”马小玲接过照片，仔细端详：“长得不错啊，怪不得Maggie会爱上他。放心吧，在超度她之前我会给你时间录口供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今晚我会再来。”言罢，转身离开，独留马小玲一人，望着天空，思索着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一个仅一面之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