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什么。
李楷灿站在厨房门口，隔着一道玻璃门，和满眼的白与黑色调的厨具对视，整个厨房的装修风格同样的简约优雅，就像房子的主人一般。李楷灿之前一直搞设计，也要承认，李敏亨的审美非常好。李楷灿是个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所以当他站在一个风格简单的地方时，大脑也转不了多快，像死机了一样，只有五个大字弹幕似的来回徘徊——晚上吃什么。
如果搁从前独居的时候，他的晚饭可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只要是热乎的、容易消化的，他的胃都不会叫嚣的太大声，有时候甚至可以不吃；后来和黄仁俊住的这一个月，黄仁俊和他多数是煮粥或者外卖。
但现在不行，他和李敏亨住在一起，晚饭还要多做上一人份，而且李敏亨是医生，看着就像很注重自己健康的样子，他不能随便做做就了事。
毕竟承了他的情，还是不那么敷衍好。
最重要的一点是，李楷灿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让李敏亨知道自己晚上吃的潦草。就像提前想象到了李敏亨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眸子在看见一锅什么都不是的吃食时，目光会裹着两把刀朝自己射来。
哪怕现在他和李敏亨什么关系也没有，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怂，还是无法磨灭的。
他拉开门抬脚走到冰箱面前，把冰箱打开，里面虽然没有塞的满满当当，但有菜有肉有牛奶，还算齐全。
足够做一顿凑合的饭。
两分钟后，“滴——”一声长鸣响彻李敏亨的房子——那是冰箱门打开时间过长没有关上发出的警报声。只见李楷灿依然站在大开的冰箱门前，瞅着满眼丰富食材，再次陷入了沉思。
食材这回是多了…………但他不会做啊…………
李敏亨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家的，防盗门还没打开，警报声就透过厚重的门板传进了耳朵，他先是一怔，随即急忙按下密码，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冲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若镜头放慢的话，这应该是极其戏剧性的一幕——李敏亨冲进来的身影没来得及顿住，因为惯性还在往前倾，听见动静的李楷灿慢慢回过头来，略带诧异的看着刚闯进来的李敏亨，冰箱门亮起了红灯，警报声在二人之间来回流窜。
李敏亨站定，大衣的领子歪斜，手里的包晃荡了一下，看着李楷灿。李楷灿还在看着他，似乎有些惊讶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不说一声。不过没问出来，他没那么不自量力。
你是他的谁？他下班回自己家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你只是一个租客，你在受他的帮助，别想要求那么多了。
李敏亨没回答他，他把包放在餐椅上，径直朝李楷灿走去，每走一步，李楷灿的背影都僵一个度，直到李敏亨擦着他的肩越过他，伸出一条胳膊，把李楷灿身后的冰箱门关上。
警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寂静。如飓风过境之后的寂静，迅猛的朝二人袭来。李楷灿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做错的孩子，他低着头，鼻尖还停留着刚刚李敏亨伸胳膊过来时，带着的外界那种特有风尘仆仆的味道。强大的气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俯冲下来，压着李楷灿有些心慌。
只见李敏亨略微低着眉眼，张口道：“冰箱门要关上。”
“嗯。”李楷灿低低回答，“我只是想看看晚上要做什么饭。”
李敏亨看着他没说话，半晌才把胳膊从冰箱门上移开，走出厨房把大衣脱下拿回了卧室，李楷灿目送着那个稳重的背影离开，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这才发觉整个后背有些湿。
李楷灿自认为不是这么怂的人，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的人，也做过无数的事儿，哪一件不是潇潇洒洒，对人也是，拍拍屁股就能从一段感情中走出去。
可一切都变了。李敏亨就是他的变数。
操，李楷灿你行不行了！有点骨气！不过是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话你以后要和这人同一屋檐下好久，能不能像点样子！他转头开始用手指抠冰箱门的边儿，把头使劲往里埋。
李敏亨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他走进厨房：“晚上想吃什么？”
“嗯？”李楷灿转头看着他，“啊，随便。我看菜很多……”话没说完，李敏亨就站了过来，扳着李楷灿的肩膀把他从冰箱前移开，“别挡着。”
这三个字虽然看起来非常无情，可李敏亨的语气算得上轻柔，甚至有那么一秒，李楷灿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宠溺，像极了无奈的恋人哄在叽叽喳喳的爱人。
李敏亨从冰箱里拿出油麦、两个鸡蛋还有一个番茄放在案板上，“炒个油麦菜，再做个鸡蛋汤，又想吃的肉吗？”他探头往冰箱里看着，“有鸡翅，还有五花。”
其实李楷灿不怎么想吃肉，他站在一边看着李敏亨把鸡蛋放在水管下冲洗着，一边回答他说：“我晚上不想吃肉。”
李敏亨没再说话，开始切菜，他把油麦切成均匀的几段，李楷灿看着很神奇，他甚至忽然想到想到，罗渽民和李敏亨是不是大学一起选修过厨艺，为什么俩人的厨艺都这么好呢！
正想的入迷，李敏亨忽然停下动作，扭头看着李楷灿，抿了抿嘴，才说：“如果……你可以出去等着。”
李楷灿一怔，没等说什么，李敏亨就继续解释：“一会儿油烟会大。”
但李楷灿不想。他不想离开，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又这么近距离的和李敏亨接触，而且这是头一次，他看见李敏亨挂着满身烟火气站在他面前，让李敏亨整个人在李楷灿眼里又生动了一个度，平添了一丝魅力。
“没关系的，我可以帮忙。”说着他拿起西红柿，“给你洗。”
李敏亨没再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干活。
两个人干起来相对简单的多，时间也花的很少，中途李敏亨还炒了个西红柿炒蛋，很快两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香气扑了李楷灿满面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里空虚了，饥饿感立马激了起来，当第一口油麦送进嘴里的时候，李楷灿才生起了一股实感，那种由内而外的踏实与满足，不知道是来源于这口菜，还是身边的人。
或是二者皆有。
李敏亨吃饭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李楷灿时不时瞟他一眼，然后嘴角就不可控制地扬起来。
“哦对了。”李敏亨忽然抬头看他，他的音色低沉，没什么太大起伏，好像在和李楷灿聊公事一般地开口，“你之前，和谁打过架？”
李楷灿一愣，随即奇怪：“我？”
李敏亨还是看着他，李楷灿心说我打过的架多了，您指哪个啊。
只见李敏亨咳嗽了一声，“你和刘扬扬的室友，为什么打架。”
李楷灿脸色猛地一变，连筷子都差点没拿住。
他怎么会知道。李楷灿沉默着，不过也想到了，应该是罗渽民告诉他的。毕竟那件事发生的时候，罗渽民在场。
但他没想到李敏亨会来问，难道罗渽民没有把事情原委告诉他吗。
“啊……”李楷灿应了一声，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提起，他甚至觉得，和李敏亨这种关系再聊起从前，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奇怪。不仅仅是尴尬，因为当年那件事，可以算是一切事情的源头，因为那场架，他和父亲有了矛盾，然后决定出国，然后再也没联系过任何一个人。
若是说李敏亨是李楷灿心口的第一道伤疤，那那件事情就是另一把锋利的刀，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又狠狠地划了一道，弄得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以至伤痕累累。
所以要开口讲这件事，对于李楷灿来说，是有些难的。哪怕是面对着李敏亨，不但会觉得痛苦，更多的是觉得不配。
他不配告诉李敏亨自己的不幸。因为无论他多么委屈，都不及李敏亨当初被他玩弄后感受到的万分之一。
“我……”李楷灿看着李敏亨，声音很小，“对不起。”
李敏亨有些诧异，李楷灿接着说：“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现在……不太想说这件事情……等我以后……等我以后哪一天，一定告诉你。”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敏亨那张好看的脸庞，后者也回视着他，半晌移开了目光，喝了一口碗里的汤才淡淡道，“不想就不说，那是你的事。没必要道歉。”
又说：“喝汤。要凉了。”
其实李楷灿说完那句对不起之后就后悔了，他只是习惯性的对李敏亨说这句话，不想让李敏亨觉得自己疏远他，还有就是，他已经习惯了对李敏亨放低姿态，在他面前只做个战战兢兢地动物。
对不起是要说的，但不是在这件事上。李楷灿很清楚这一点，他欠李敏亨的太多，当年的他骗了感情偷了时光，所以哪怕一句对不起显得多苍白无力，那也是李敏亨应得的。若要取得李敏亨的原谅，那这三个字一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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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是我的问题，很墨迹，该讲的情节又没完。但是心理描写必须得写了，要不然迟早也得写还不如赶紧bb完。
下一章字再多情节也会讲完。
快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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