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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別來無恙

大学的体育课是学生根据课表和兴趣自己选的,这个学期的选课一开始,李楷灿就毫不犹豫地点进选课系统,按照提前存在手机里的课序号直接搜索,然后成功选进了篮球班。

“你消息没误吧?”李楷灿没转头,话是对着身后的黄仁俊说的。

黄仁俊把瓜子皮吐到手里,十分嘚瑟地切了一声:“渽民能骗我??他本来想和李敏亨选一到一个班,可奈何他那个班满了,所以李敏亨就选了另一个,”说着他食指中指弯曲着方向朝地面戳了两下,“在他眼皮子底下——选好的。能有误?”

李楷灿这回放心了,笑眼弯弯点了点头,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黄仁俊嗑瓜子的声音变得轻起来,歪着头用手支着微眯起眼,他喜欢听李楷灿唱歌,他俩大一的时候参加过音乐社团,是乐队里的两位主唱,演出的时候唱的最多的就是《遇见》,李楷灿的声音空灵的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像是天使托着黄莺,一同唱响一支足以安抚世界的摇篮曲,同自己偏温柔的声线不同,那音色自带回音,能瞬间把人带到教堂,让人看到他身上的光环。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后来因为上了大二,课开始变多,再加上李楷灿有点玩腻了,所以他们就从乐队里退了出来,当时的队长挽留了好久,奈何李楷灿玩心重,觉得社团占据了太多时间,所以还是没留下。从那之后,他们没再合体唱过一次《遇见》,后来乐队招了新的主唱,可再也没有唱过这首歌,因为李楷灿和黄仁俊,这首歌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温柔和空灵混合在一起,和孙燕姿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却唱的同样让听众碎了心。

队长经常在招新时把当时的录像拿出来给大家放,说,这就是我们之前的主唱。

因为一首歌,让黄仁俊李楷灿着实火了一把,甚至还被学校邀请过参加演出,可都被李楷灿拒绝了,黄仁俊更是不想独自抛头露面,所以俩人跟鹌鹑似的缩在宿舍里,活得像陶渊明就此隐居。

就连黄仁俊当初刚认识罗渽民的时候,罗渽民还说:“啊,那歌,你唱的。”

这是时隔一年,黄仁俊再次听到这个调子从李楷灿的嘴里哼出来,他手指情不自禁地跟着打着节拍,嘴里跟上李楷灿的调子,再次唱出了那首歌。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再次检查课表的时候,发现体育课已经成功植入,李楷灿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一把搂过手机站起来向外走去,经过黄仁俊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小爷去泡我的妞了,这豪华宿舍的掌控权就全给你了。”

他直接无视黄仁俊在身后哼哼哈哈的阴阳怪气,径直出了宿舍楼又出了学校。自从开始给李敏亨送饭开始,李楷灿的花样儿就又多了起来,花后来就没再送了,因为李敏亨说他的阳台快摆不下了,李楷灿听到这的时候还气哼哼地撇嘴:“怎么,不扔啦?”接着他就收获了李敏亨一言难尽的眼神和表情,像是想说什么可又不张嘴,于是作罢。

海鲜意面披萨浓汤送了几天之后李敏亨表示自己真的无福消受,于是接下来李楷灿就带来了水果蔬菜沙拉配上适合东方人的东方菜。不到一周,他就摸清了李敏亨的部分喜好。

当李敏亨看到西瓜的时候,眼睛里闪出的光要是有形状,能变成一把利刃把桌子直接切开,喉结上下滚动好几圈,再佯装矜持地轻咳一声,伸手去摸最大的那一块。而当他看见洒满番茄酱的薯条,那闪着光的利刃就消失了,甚至变得毫无波澜,整顿饭不会给那一坨红色一个眼神。

于是,西瓜和番茄酱。两种红色的食物,构成了李敏亨的极与极。

“怎么能不爱吃番茄酱?”李楷灿不可思议地举起一根带红的薯条,在李敏亨眼前夸张地晃了几下,李敏亨当即后仰远离,随后李楷灿一口便把薯条咬成两截儿,“番茄酱多好吃啊,我就很喜欢。”

“那你多吃,全吃了吧。”李敏亨略带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把盛满薯条番茄酱的盒子往对面推了推,往李楷灿那挪了挪。李楷灿被这小心谨慎生怕碰到番茄酱的动作可爱的五体投地,不住咯咯笑了几声,心情大好,几乎把那一盒薯条全吃进了肚子。

本来今天要早上去给李敏亨送饭的,可早上因为突然发现早课作业没写,于是奋笔疾书,放弃了一大早见帅哥的打算,等他拿着饭回到学校时已经过了十一点,李敏亨今天早上没有课,现在应该在图书馆,他走到广场,围着一棵树转了两圈之后,还是掏出手机给李敏亨打了个语音电话。

李敏亨的手机常年习惯静音,连震动都没有开,所以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李楷灿三个大字连着他那蜡笔小新的微信头像直接占据了李敏亨的整个手机屏幕。他认命地叹口气,轻轻挂断了电话,然后点开李楷灿的对话框:“什么事?”

既一周前李敏亨拒绝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透露给李楷灿之后,没过半天,他的微信联系人那一栏就亮起了一个“1”。

果然,没有什么是李楷灿得不到的。

手机连着蹦了几条消息:

“我在图书馆门口,带了饭的。”

“你快来!一会儿凉了。”

“我刚跑出去买的,快快快!”

李敏亨对着手机发了三秒钟的呆,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对面低着的脑袋,接着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罗渽民抬起头看着他:“?”

我、先、走、了。李敏亨用口型对他说。

罗渽民依然报以疑问的眼神:“哪儿去?”

有、人、找。

罗渽民看了他一会儿,随意一挑眉,发出气音:“哦~”语调婉转如山路十八弯,透着无限的调笑,八卦阵都快在他身后起阵了。

……德行。李敏亨把书迅速地收进书包,然后离开了座位,无视身后挤眉弄眼的挚友。

今天的太阳很大,风也不小,李敏亨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图书馆,大老远就看见站在树下和树干眼对眼的李楷灿,风顺着他的脸庞吹过发梢,掀动着那人的刘海,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都鼓起一个包,显得整个人都圆了一圈,乍一看还挺可爱。

仔细一看也挺可爱。

在接到李楷灿电话之后,李敏亨就一直处在一种也焦急的状态,好像有种感觉,想急切地见到李楷灿,不想让他多等一秒。

因为他说饭不能凉,因为他说他在等。

李楷灿恰好转过身,在看到李敏亨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是溢出来的开心,他伸长手使劲挥了挥,整个上身还连带着晃了一下,栗色的发丝扫过他的眼皮,远远的看,像是一幅画。

李敏亨的脚步下意识一顿,像是不想打扰那个场景一般,随后又加快了脚步,风是迎面吹的,所以当李敏亨站到李楷灿面前的时候,借着身高优势好似替他挡了一些风,李敏亨看的眼睛直直看进李楷灿的眼底,没有说话。

“今天去你们宿舍吃?”李楷灿提起手里的塑料袋问。下一秒,手里就一轻,只见李敏亨弯腰把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拎到自己手里,然后往前走去,只留给李楷灿一句:“走吧。”

走吧。李楷灿听着这两个字不轻不重的字眼,望着李敏亨的背影片刻,直到那个背影停下,扭过身子看着他,仿佛在问“不走么?”,李楷灿的心里就加倍的甜。

你看,他现在都知道等我了。笑容丝毫不被隐藏的被释放出来,李楷灿咬着下嘴唇笑了笑,露出一颗小尖牙,蹦着走了两步,追上了李敏亨。

李敏亨的步子依旧迈的很大,但速度却慢了很多。

这是李楷灿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进到李敏亨的宿舍里,原来他真的和罗渽民住在一起,而且整个宿舍简单整洁的不像话,两张床的床单都是素色,床头柜上除了书什么也没有,李敏亨把饭放在桌上书包放到椅子上,然后走到另一边把椅子拉开,示意李楷灿坐过来。

不过李楷灿没去,而是指了指阳台的方向:“我能去那儿看看吗?”然后他看见李敏亨的脸明显的出现了不自然,身子还僵了僵,不过还是点了头。要是李楷灿再离李敏亨近一点,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上闷出了一层细汗,局促的就像一个时刻准备着被老师抽查的小学生。

李楷灿走到阳台门口把门打开的时候,就被满室馨香熏得差点流鼻血,甫一低头,便发现那一束束挨着墙根排成一排的白色玫瑰,有的已经呈现枯萎趋势,但所有的花都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看就是哪位有心人每天都在帮它们喷水,细心照料,试图延长一些它们的生命。

李楷灿停住脚步不再往里走,低着头眼睛从每一朵花上掠过,最后落在旁边那双干净的运动鞋上。他抬起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李敏亨,没有说话。

李敏亨的眼睛也在花上逡巡着,半晌才说:“那天……咳,”他把眼睛转回来,放在对面的人身上,语气郑重认真,“你在楼下看见的那束,是……不是我故意扔的,它……”

忽然怀里一热,李楷灿带着温热的双臂环住了李敏亨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来:“不用说了哥哥,我知道。”

李敏亨没有躲开,任由李楷灿抱着他,用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那天我说话不好听,你不要生气。”语气带着委屈,又带着无限内疚,好像下一秒泪水就能顺着下巴落到地面上。

心跳好像在加速,呼吸也乱了频率,李敏亨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水泥板,可他愣是没有推开,就板直地站在这里,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最后,他喉结动了动,嘴没张开,只是发出了一个极简单的音节:“嗯。”

一直到李楷灿离开,李敏亨都在慌神,他只知道李楷灿给他点的沙拉里全是西瓜,番茄酱没有挤到蛋包饭上,换成了别的酱,果汁也是西瓜味的,所有的东西准备的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李楷灿好像很受触动,一顿饭没有再说很多话,吃完也不要李敏亨送,执意自己走回去,说要散散步。

他在楼上看着李楷灿的身影渐渐远去变成一个点,那人好像很开心,连脑袋顶翘起的呆毛儿都跳着舞,李敏亨嘴角就这么不经意地扬了起来,等他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连忙把嘴角扯平,显得欲盖弥彰。

而下面的李楷灿,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蹦跶了两下,随后掏出手机,点开了他和刘扬扬黄仁俊的群,然后开始发语音:“我今天抱到他啦!而且我敢保证他害羞了,他心跳的好快,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我都听到了!”

接下来是那俩人发的表情包,李楷灿看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看,这才半个月,相信我吧,一个月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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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一起,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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