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风院整了整她白衬衫的衣领,认真地敲响了眼前挂着「武装侦探社」门牌的雕花木门门扉。
严肃而俊郎的男人出来接见了她。
留着长发的男人垂下眸看向她,她也抬起眼去看他。
男人的镜片后有一双漂亮却严厉的铁灰色眼瞳,泛着浅浅的光泽。他的眉宇间似乎还因为工作压力而残留着淡淡的疲倦和烦躁,只是因为看到了她,硬生生地将它们压了下去,缓和了神色。
他似乎是很典型的那种认真严肃的男人,身上的气场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她中学的数学老师,也许不太喜欢有什么事偏离轨道。
在她观察对方时,国木田独步也同样在观察她。
修长高挑的身材,休闲的丝绸制白衬衫搭配紧身的深蓝牛仔裤,踏着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修长的颈微微仰起,年轻清秀的脸庞上有一双深邃且美丽的墨色瞳眸,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
她周身的气质温婉而优雅,平易近人,但那双连他都看不透的眼睛闪烁的光芒,让他感觉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矢风院之宫“打扰了,初次见面。”
女人稍稍后撤一步,含着笑轻轻地冲他点头示礼。
国木田独步“啊,初次见面。”
国木田严肃的脸色再度柔和了些。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冷静且有礼的拜访者。他也点了头回礼,真正地推开了那扇门扉,左手轻引邀地进门。
国木田独步“若是委托人的话,请进门详谈。”
矢风院之宫“打扰了。”
女人微笑着这样说,那含笑的目光却似是不经意地落在了他右手持着的「理想」笔记本上,黑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微光。
国木田的身体在一这眼下微微紧绷了起来。
她径直往房间内走去,似乎刚才只是慵懒随意地瞥了一眼。
当她进入房间时,好几道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她,长发的女人一点都不慌,温和而有礼地冲每个人都点了头。
“好优雅啊……”
趴在沙发背上的,有着柔软金发的草帽少年好奇地歪着头,那双清澈如小鹿的眼光亮晶晶地注视着她。
“这就是大城市的女孩子吗?”
“是新的委托人吧。”
橙发的青年连忙站了起来,腼腆地笑着向她问好,一旁与他形影不离的黑发jk少女笑着抱住他的手臂,一双望向她的清澈明亮的铁灰色眼睛充斥着明显的善意。
从医务室里走出来的短发御姐上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只是轻描淡写地冲她点头。
她一一回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个始终没开过口的少年身上。
披着深棕色侦探服的娃娃脸少年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黑框眼镜,一双锐利深沉的幽绿曈孔沉沉地注视着她。
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面对少年那双幽绿的眼眸,她记忆的缺口仿佛被生生撕裂了开来,她的过往,她的现在,都被那个人看了个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锐利如刀的目光,
江川户乱步“你……”
他皱着眉头开口了。矢风院深深地吐了口气,认真地盯着他,听着他想要说的话。
他又沉默了良久,猛然地闭上了眼睛,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那孩子气的模样丝毫不见方才气势凌然的模样。
江川户乱步“你果然是大笨蛋!”
矢风院之宫“……?”
女人脸上冷静的表情被他突兀的一句整得破了防,流露出了诧异迷茫的神色。
国木田独步“……你在说什么呢,乱步大人。”
国木田郁卒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乱步肯定看出来了什么,但一上来就喊人家女孩子笨蛋还是有失礼啊。
国木田独步“抱歉,他没有恶意。”
矢风院之宫“我明白的。”
还好这位委托人足够善解人意。他对她的好感稍微提高了点,正想带她坐上沙发。
“之宫。”
国木田有些愕然地回过头,银发的社长大人倚在门框边,平日极具攻击性的目光此时难得温和的目光极具目标性地落在了女人纤瘦的背上,被点到名的女人沉默了一下,悠悠地回过头,淡雅的脸上绽放开了温和的笑容,墨色凤眸似是闪烁着繁星般的光芒。
矢风院之宫“是的,谕吉先生。”
等等,她叫社长什么……
谕……谕吉先生?
福泽微微眯了眯那双细长的眼尾,缓慢地站直了身子,往房间内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跟上。”
矢风院轻轻点头,对国木田笑了笑,优雅地走过去随着社长进了房门,只留几人在身后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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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男人端坐在皮椅上,修长宽大的手掌搁在桌面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一旁恭敬地微微垂下头的少女,一直没有开口。
矢风院之宫“…………”
对方始终不开口,她也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微妙地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眨地落在她身上,她从他那张俊郎而刚硬的面容上,那双凌厉的眼瞳中,看见了几乎不属于这个男人的,犹豫,悲伤,又柔和的情感。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相见了。
她的心跳在加速,她想对方也许一样。
矢风院之宫“没关系,谕吉。”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她抬起头,缓步走向了他,垂下了眼睫,看向了仰望着她的男人,温柔地抬手抚过他的眼角,捋过他长长的银发,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着他。
尊贵严肃的银狼阁下不声不响地将脸颊轻轻倚在了她手里,展现出平时从不会流露出的温驯与脆弱。
矢风院之宫“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不怪你的。”
“……我没有保护好你。”
银狼阁下喃喃道,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珍惜地拢在手心,她能感觉到到,他掌心的茧又厚了一层。她有些心疼地反握住他的手,被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小心而温柔地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的茧,指甲尖划过的地方不自觉地泛起阵阵痒意。
矢风院之宫“建立起这样的侦探社,很辛苦吧。”
男人有些僵硬地蜷了蜷手指,喉结滚动着,哑声道:
“没有你辛苦。”
矢风院之宫“你这家伙……”
她轻柔又无奈地笑了笑,小指调笑般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矢风院之宫“一向都这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