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小枫15

“你说什么？”李承鄞眼中带着错愕和丝丝的绝望。

“我说，只要你能让我阿翁阿娘活过来，让我阿爹恢复如初，我便会让自己爱上你！”小枫冷厉的说道。

“……小枫，你从来没有过和我在一起，对吗？”李承鄞眼中带着几分期望，几分哀求，还有几分卑微。

“李承鄞，你知道吗？对于我们草原男儿来说，自杀，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一种死法，是会死后下地狱，受尽折磨，不得转世投胎的一种死法，我们草原男儿可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可以死在野兽的利牙下，却唯独不能也不会死在自己的刀下。我的阿翁，丹蚩最伟大的王，铁骨铮铮，曾经被狼群围攻，与狼王交战数日，哪怕最后浑身染血，他依然坚持血战到最后，直到杀死了所有的狼。李承鄞，你告诉我，当初我阿翁是用着怎样的心情握着刀自尽而亡的？”小枫红着眼，手死死的拽着衣服不让自己崩溃，“李承鄞，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阿翁被杀，阿娘被逼死，阿爹被逼疯，还是丹蚩全族，我不可能忘。”

李承鄞不禁想起当初作为顾小五在西周生活的日子，从最初的看不上他到把他当兄弟，再到最后被他杀死的赫失、伊莫延，他想告诉小枫，他并没有逼死她阿娘，也没想过逼疯她阿爹，他要的只是他们的降服，然后对豊朝称臣，两国再不交战，“小枫，你该知道，那一战，不可避免！”

“我知道，可若他们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我不恨任何人，只恨我西周太弱！”小枫看着双目紧闭的李承鄞说道。

听到这里，李承鄞险些以为小枫想起了从前的一切，可看着小枫平静的双眸，他的心又落了回去。

“所以啊，陛下，为了豊朝的未来，你该听听朝中大臣的谏言。”

看着李承鄞狼狈离开的背影，小枫眼中没有半点情意:李承鄞，谁会爱上伤害自己家人的人？她曲小枫什么都没有，但西周儿女的傲骨，她有得是！

***

从那一次和李承鄞谈话后的陆续几年里，李承鄞选了好几个妃子进宫，开始夜夜换着人宠幸。若是仔细看那些妃子的眉眼，就会发现她们或多或少与小枫有几分相似，有些眉眼不相似的，性子却与西周九公主相似，对于这些，小枫丝毫没有理会。

在那不久后，太皇太后就病重了，临终前，太皇太后拉着小枫的手语重心长的让她放下过去、珍惜现在，毕竟她的未来还长。

小枫不知道太皇太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她被下药一事，但她清楚的知道，她与太皇太后之间的感情从来不纯粹，太皇太后对她好只是因为怜惜罢了。

望着窗外那两条颜色已然淡去的红绸带，小枫轻声喃喃自语着，“太奶奶，对不起，小枫从来都没有未来，也不配拥有未来！”

***

“你终于来了！”

望着一身素衣，容貌一如当年的赵瑟瑟，“我来了！”

曾经在东宫对立而站的两个女人此刻却如同老朋友一般相视而笑。

“赵瑟瑟，我要放过我自己了，你也放过你自己吧！”小枫看着虽然周身淡然可眼底深处依然带着执着的赵瑟瑟说道，“李承鄞，他配不上你！你想听听顾小五和西周九公主的故事吗？”

“好！”赵瑟瑟虽然不知道顾小五是谁，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一直执着的答案就在这个顾小五身上。

“她是西周的九公主，他是来自中原的顾小五，他们……”

赵瑟瑟难以置信的看着小枫，她很确定顾小五就是李承鄞，她是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承鄞和小枫曾经有这样的渊源，此刻她也真正的明白了为何小枫不可能爱李承鄞了。

“赵瑟瑟，你说可笑吗？顾小五用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用一百只萤火虫就骗回来一个小姑娘，可李承鄞用十分真心、用金山银山，用尊贵的后位，用他自己的命都换不回来。”小枫平静的问道。

“可笑，又可悲！”赵瑟瑟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明明与自己同年可心却早已老去的姑娘，“曲小枫，谢谢你，我放过我自己了！”

赵瑟瑟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李承鄞，这世间果真有报应，一报还一报！

--李承鄞，顾小五早就输了，他以为自己只有利用，可却不知道他的心早就落在了那个初遇时见到的红衣姑娘身上。

--李承鄞，忘川之水，可以忘情、忘忧，可你只忘了曲小枫，只忘了和曲小枫一人有关的事情，可曲小枫却忘了很多人、忘了很多事。

--李承鄞，你比我赵瑟瑟更可悲，失而复得，得而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