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魈的下落

望舒客栈内，空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杏仁豆腐，单方面如约而至地走上了客栈顶楼，等候着那位夜叉仙人的到来。

空呼……但愿他肯现身。

在此之前，他几乎是毫无一刻歇息过——从搜集食物所需材料，匆匆忙忙赶来望舒客栈，向言笑厨师借用厨房，直到杏仁豆腐制作完毕，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空不敢怠慢魈，他此番赶来璃月只是想让魈开心一些，护法夜叉每天都在机械性地猎杀无数的冤魂，同时还要吞噬邪气，没有一刻是停下来让自己放松的。空觉得这样的生活类似于每天都要到野外消灭各种魔物，想想都觉得十分枯燥泛味，虽然魈本人一度强调勿用凡人的思想去揣测仙人，这是本职，已然习惯，但空还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看看整个璃月。

一阵凉风吹过，少年的羽毛耳坠随着风轻轻拂动，旁边的银杏树也被吹得落下几片叶子来，空小心翼翼地护住手中那盘杏仁豆腐，不让它沾上落叶。

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魈还是没有到来。从空做完杏仁豆腐开始，派蒙便一直将视线停留在他手上那盘香气撩人的杏仁豆腐上，口水止不住地哗啦哗啦往下流。

派蒙魈真是过分，这么好吃的杏仁豆腐……咳咳，我是说，他怎么还不快点出现呀？

空一抬头便看到派蒙直愣愣的眼神，以及嘴角残留的一抹口水，一眼就看穿派蒙的内心真实想法。

空这是给魈仙人准备的，派蒙不许偷吃。

他没好气地捏了捏派蒙的小脸，下一秒就听到小精灵的反驳。

派蒙你想多啦！派蒙根本就没想着偷吃，只是觉得……你可以再去做一份。

说到后面，小精灵又沉醉在被美食包围的美好之中。空无语凝噎，心想派蒙真是个小贪吃鬼。其实他也想回去再做一盘，这样好消掉这个小吃货的坏想法，可是现在他有求于人，中途离开的话，是对仙人的不尊重，最后不出意外应该会得到冷冷的一句“别妨碍我”。

空抬眸眺望远处的山峰，太阳已经落到山尖之上，准备为天空划开一道明丽的霞色。

脑海中的那人还是迟迟没有来。他抬手覆上风物之琴，原本对乐理一窍不通的空在蒙德的风花节期间向别人请教了一些，虽然旁边的小精灵总对每天要承受几倍的魔音贯耳表示抗议，但在每天的循序渐进下，他的演奏能力总算是有点进步，能够勉强入耳了。

空♪♪♪

指节缓缓扣动琴弦，颤动的琴弦传出悠扬委婉的音声，少年凭着日夜积累的练习，演奏出蒙德小曲。他多么想此刻面前站着那位夜叉仙人，他想为他演奏蒙德的曲子、诉说自己在风花节期间遇到的趣闻、送他纪念气球——派蒙曾问过空，为什么要为魈付出这么多？或许是，看到那人孤独孑立的身影，不禁会联想到自己也是常年漂泊在外，亲人不知所去，也不知道这场旅途是否有落幕的那一刻。他们两个是如此的相似，就这样，与他产生了共鸣，不由自主地想接近。

他和他一样，体验过同样的日子。那种日子……是非常寥寂的。

——

派蒙唔……不要再投喂了！派蒙已经吃不下了！

小精灵面色憔悴，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看着面前又端来一盘凉掉的杏仁豆腐，只觉先前那种呕吐感又要涌来，速即对空做了个大大的「×」手势。

空总感觉就这么扔掉有点浪费……

空也表示无奈，他跟派蒙一样吃了不知道第几盘杏仁豆腐，肚子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即使已经达至饱腹状态，却仍然忍着胃内的翻涌感，将那些放凉的豆腐吞咽下去。

现在已经是夜晚时分，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空叹了口气，倚靠着栏杆。有时候，魈会警告空，让他别靠近他，因为他的身上充满业障，若是传染给他人的话，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魈，最多只是被严厉地警告几句，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们的接触已经过于……亲密了。当时，空的上半身已经完完全全贴近了魈的手臂，甚至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几乎没有距离可言。所以魈这么生气，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派蒙唔…受不了受不了啦！

在派蒙看到空第N次准备将凉掉的杏仁豆腐解决掉，重新到厨房再做一盘新的以后，她脑内灵光一现，当机立断地扯住了空的围巾。

派蒙旅行者，其实……魈他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魈现在有事情脱不开身！

以上都是派蒙瞎扯的，她只是不想再吃杏仁豆腐了。殊不知，跟小精灵旅行了这么久的空，已经摸透了她的惯性，因此派蒙被空无情地打断了。

空派蒙啊派蒙，你休想再忽悠我！

空弹了弹派蒙的小脑袋，径直走到楼梯口，欲要踏下梯级。

未曾料到会立马被揭穿的派蒙忽然瞳孔一缩，看着远处的空的背影逐渐缩小，胃内仿佛传来一阵阵嘶吼声：不！我不想再吃杏仁豆腐了！吓得她瞬即飞到空的面前，阻止他下楼。

派蒙派蒙说的…都是真的！我、我突然想起来魈之前说过的一些话语，总之魈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你跟我去看看就是了！

派蒙（哼哼……到时候我要把你引到最远最远的地方去，离望舒客栈越远越好！）

派蒙还在心里盘算着计划，旁边的空倏然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什么惊为天人的事一样，鬓角间也随之冒出了几滴冷汗。

空我们赶紧启程！

空的内心全是按捺不住的紧张，一激动便将嗓音扩大了，派蒙被他突然的一声大喝吓了个正着，随即又看到他认真且担忧的神情，有些虚心地点了点头。

派蒙哦……

二人迅速跑到望舒客栈外，派蒙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神色紧张的空，忽然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只好在内心答应以后找到宝藏后跟旅行者分一半，便行色匆匆地带领空到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