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像的红色眸子,里面充满了我看不懂的情感,像是斟酌,又像是在克制,就像是一头凶恶的兽,却又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利爪,实质性的危险气息让我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立即伸出手,挡在自己的胸前。
“放开我。”
继国缘一察觉到了我的拒绝,看向我的眼神又变成了请求,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错愕之际,我立即皱起了眉头,明令禁止,目光交错,许久,继国缘一这才放开了扣住我后脑勺的手。
我逃也似地逃回了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想要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敢确定,如果刚才的局面再持续一分钟,我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答应他提出的任何请求。
【“我去,这可不妙啊!师父救我!”】
琴南一脸无语地看着慢悠悠走回自己座位的继国缘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了想,道。
“那个……九歌,你帮我去厨房拿几瓶酒吧,好不好?”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即将坐在我身边的继国缘一,立即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逃了出去。
在确定我的脚步声远了之后,琴南看着继国缘一,伸出手,用食指指关节扣击着自己的桌子,怒道。
“我都!我都帮你帮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呢!?木头疙瘩!”
继国缘一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来,琴南的声音再次传来。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你你你……你可气死我了!”
继国缘一低下头,轻声道。
“我……”
琴南还想继续。
“你这个……”
坐在一边听琴南责问了这么久,况且被责问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弟,虽然说自己不想承认,虽然说他还拐走了自己的上司,但是也轮不到外人来责问。
思及至此,忍无可忍的继国岩胜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开了桌面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噔”的一声,让人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继国岩胜冰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结结实实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给我适可而止。”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我的弟弟,要骂要打也只能由我动手。
琴南缩了缩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道。
“……好嘞~哥。”
继国岩胜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冷冷地扫了一眼琴南的脸,随即转过脑袋,不再给琴南施舍一寸目光。
琴南咽了一口唾沫,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轻声道。
“我再给你创造最后一个机会,你可要给我把握住了!”
“琴南阁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琴南转过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随即就看到了满脸温柔笑意的产屋敷耀哉。
“主公大人有什么吩咐~?”
产屋敷耀哉仍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问道。
“梦九歌阁下的样貌怎么和之前见到的不一样?”
琴南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顺便挡住了自己脸上的大半表情。
“遭天谴了呗~哈哈,玩笑,玩笑……那是九歌那家伙本来的肤色和发色,得了白化病而已。”
悲鸣屿行冥摩擦着手中的佛珠,无神的双眼微眯,突然流下几行晶莹的热泪。
“阿弥陀佛,罪有应得罢了。”
刚到门外的我听着悲鸣屿行冥的话,皱了皱眉头,问道。
“什么罪有应得?得罪谁了?还是谁犯啥错误了?”
琴南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说道。
“没有那回事~我们讲故事呢!”
从我手中接过酒瓶,挑挑选选最终拿出来一个蓝色的瓶子,拔开瓶塞,好闻的梅子香味就冲入了琴南的鼻腔。
“来吧,干杯。”
我茫然地看着琴南递给我的酒瓶,道。
“啊?我不会喝酒。”
琴南抿了抿嘴唇,轻笑道。
“啧~就是一杯果酒而已,不会醉的,再说了,这是惩罚,你逃不了的。”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手中的蓝色瓷瓶,虽然确实闻到了浓郁的果香,但想想自己的酒量……
“别骗我,否则老子我弄死你。”
琴南耸了耸肩膀,看着我手中的酒瓶,道。
“怎么会呢~它没什么酒精含量。”
回到自己的座位,将瓶中的淡橘色酒液倒入了空杯子里,不多不少,正好一满杯,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清甜的酒液流入口中,就像果汁一样,没有一点辛辣的酒精味道,随即放下心,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水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翻转手腕,将空杯子向着众人展示了一下,示意他们自己完成了惩罚。
琴南笑着,继续组织着接下来的游戏,顺便寻找适合的机会(划掉)。
几轮游戏下来,现场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
我稍微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随即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头顶的帽子,但晕眩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这是醉酒后的表现,可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再也抵抗不了晕眩的感觉了,我抬起手臂,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右手手臂上,放松了身体。
呼吸由于这个动作而变得有点困难,我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几颗扣子。
正因为这里颗解开的扣子,继国缘一时不时地飘向我的目光往往会看到随呼吸起伏的锁骨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出的暧昧的颜色。
红了耳朵,只能强迫自己不要转头,但那副画面就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吸引着继国缘一的思绪和目光。
“九歌,该你去抽签……我去!这酒量是有多差?”
琴南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年,起身,来到少年身边,伸出手,刚想触碰少年的肩膀,一只手比他更快,按住了他伸出的右手。
是继国缘一。
盯着琴南的红色的眸子里满是不悦,琴南耸耸肩,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动他,不动他……但是,这样趴着也不是个办法,你最好……”
琴南的话还没有说完,继国缘一就已经将醉倒在桌边的少年抱起,看着产屋敷耀哉,道。
“抱歉,我们先走一步。”
微凉的夜风轻抚过继国缘一的脸庞,却带不走他脸上的热度,怀里的人儿不知怎么的,没有了平日里那种疏离,竟用胳膊亲昵地环住了自己的脖颈。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胸膛,好闻的风信子的味道冲入自己的鼻腔,少年忽然低低笑了笑,问道。
“继国缘一,你是我的恋人吗?”
继国缘一的喉头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道。
“是。”
“可是,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觉得好多好多东西忘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醉酒的少年比平时更活跃了,虽然语句与语句之间的逻辑不是那么清晰。
“那你给我证明。”
继国缘一被少年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
“嗯?什么?”
还不等继国缘一反应过来,一个温热濡湿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继国缘一脚下的步子瞬间停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少年的脖颈。
“九歌?你……停下。”
闻言,少年停住了动作,抬起手,按着自己的胸膛撑起身体,湿漉漉的粉色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眼睛,软糯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传来。
“唔……为什么?难道先生那句爱我不做数了吗?”
少见的慌乱爬上了继国缘一的心头。
“不是的!”
少年歪了歪脑袋,看着继国缘一的脸,嗔怒道。
“那你给我证明。”
继国缘一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躁动。
“你醉了。”
“我没有……没有。”
忽然,路边黑暗的树林中忽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五六个提着日轮刀,穿着鬼杀队队服的队员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形,看着继国缘一,冷声道。
“站住。”
为首的人冷冷地看着继国缘一怀里的少年,许久,才将目光投向了继国缘一的脸。
“继国缘一是吧?我想我们该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