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天地一片晦暗。
冷静下来的甘露寺蜜璃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继国缘一,那双如同上好的翡翠一般的青草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甜美笑意。
“恋人吗?”
被落雷劈到的悲鸣与行冥忘记了摩擦手中的念珠,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无神的眼底聚攒起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脆弱的眼皮兜不住这过量的泪滴,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都是……”
继国缘一看着跪坐在那里的悲鸣与行冥,想要辩驳,却不知该怎么说。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
“真是恶心至极!”
琴南眨了眨眼睛,他明白悲鸣与行冥没有说完的话,也明白其他人的不理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哼一声,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的神色。
“爱不分黑白,爱不辩善恶,它只是灵魂与灵魂的相互吸引,爱神丘比特是闭着眼射的箭,俗世之人为什么要睁着眼去拒绝自己的心?”
王子也需要骑士,公主也需要女仆。
继国缘一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琴南。
“你……”
趋光的飞蛾鼓动着翅膀,向着明晃晃的烛心飞扑而去,火焰燎伤了它的触角,但它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向往之地飞去。
一只手准确地捏住了那只蠢笨的飞蛾的翅膀,阻止了它那自焚的行为,紧接着,绘着紫藤花图案的灯罩将豆大的烛火圈了起来,也为飞蛾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落脚点。
琴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继国缘一,正经不过三秒钟的琴南忽然撂挑子不干了。
“不行——!作为九歌的娘家人!我,琴南,不允许你这么轻易地就把九歌拐跑了!人家还是个黄花小伙子呢!”
梦九歌:啊切——!谁啊!?大晚上的念叨我?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炼狱杏寿郎少见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满脸黑线的继国缘一,问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那……缘一大人,你以后遇到鬼王是杀还是不杀?”
不出所料的,继国缘一语塞了。
“我……”
含满了斟酌紫色的眸子对上了一双满是求救讯息的红色眸子,产屋敷耀哉随即微微勾了勾唇角,轻笑道。
“好了,炼狱阁下,这个问题就先放一放。”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道。
“是。”
沉默许久,产屋敷耀哉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那双好看的紫色眸子,轻声道。
“这件事情就先瞒着岩胜阁下吧。”
“唉?”
后来。
被蒙在鼓里的继国岩胜基本上每天都会获得几个柱长时间的凝视,或者,有的人只是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
继国岩胜也曾尝试追问原因,但没有一个人的回答能解决他的困惑。
收起来手中的木刀,继国岩胜皱着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继国缘一,开了口。
“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继国缘一立即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自己兄长的眼睛。
“……”
“缘一?”
……
我又在曲曲折折的由木板铺制的幽深过道中,墙壁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却没有人为华美的壁灯添置新的蜡烛。
由于我现在身处的这座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踏在木板上的每一步都会引发老旧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决定要活下去,那我就不能放任恶鬼继续吃人了。”】
转过走廊的转角处,幽深的环境将我的思绪拉到了更深处。
【“可是,清除所有恶鬼之后,我就真的能洗脱自己身上的罪恶了吗?”】
霉湿的气息随着我的进一步深入紧紧地笼罩在我的身边,随着呼吸钻入我的鼻腔,宛如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妇人,抓着我的衣角不放手。
【“满身污秽的我真的值得被爱吗?”】
一扇紧闭的长满铁锈的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明白,我的目的地到了。
【“这样的幸福真的不是我在做白日梦吗?”】
手指刚碰触到木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死寂到只有呼吸的空间里爆炸开来。
“喂!那里是本教的禁地!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转过身,信口胡诌。
“我得主教口谕,前来闭关修炼。”
着一身白色和服的男人半信半疑地盯着我的眼睛,疑惑道。
“真的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耸了耸肩膀。
“如若不信,道友可自去询问主教大人。”
那人被我肯定的目光唬住了。
“这……”
我在心底轻笑一声,转过身,伸出手,再次抚上满是锈迹的门板。
“既然无事,那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不过,这一次,却带着浓浓的好奇。
“道友可知如何才能获得主教的箴言?”
我推开眼前沉重的铁门,朝黑漆漆的室内迈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门内的光景。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啧,这人不会是被童磨洗脑了吧?还箴言?邪教教主名不虚传啊~”】
那人好奇的看着黑漆漆的门内,扯长了脖颈想要去看,却被少年的身体挡住了,紧接着,少年身影一闪,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内部合上了。
……
鬼杀队,训练场。
继国岩胜放下手中的木刀,看着天际升起的明星,他还不想放弃搜寻鬼王的踪迹,可是,近期遇见的鬼都没有权利接近鬼王一步。
除了上弦之月,没人可能会知道鬼王的近期动向。
上弦之月?
思及至此,继国岩胜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好去处。
“兄长大人要去哪里?”
继国岩胜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万世极乐教。”
闻言,继国缘一握紧了腰间日轮刀的刀柄。
“我也想去。”
继国岩胜没有搭话,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既没说不许去,也没说可以,甚至于一个眼前都没有给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只是跟在继国岩胜身后,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似乎是被继国缘一的小动作惹生气了,继国岩胜停住了脚步,见状,继国缘一也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来自兄长大人的一顿臭骂。
没想到,继国岩胜也只是微微侧过脑袋,那双黑紫色的眸子淡淡的瞟了一眼继国缘一的脸,随即提步离开。
“啧,不是说想去吗!?还不跟上!”
“是。”
……
室内黑暗一片,宛如浸泡在浓墨之中,霉湿的空气里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丝丝缕缕的臭味。
像是血液发酵产生,也像是尸体腐烂之后散发出来的恶臭,让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别说生活,就算是多待一分钟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就在我适应了室内环境之后,刚准备去找那个人的时候,一道充满怒气的女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又来做什么!?”
顺着那道声音寻去,果然在黑暗中找到了那个人,只见那被锁链锁住的女子着一件然满不规则的灰褐色图案的和服,双手手腕被铁环穿透,分开吊在头顶,微微移动一下就可能引发大失血。
被血糊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和服,歪歪扭扭地穿在她的身上,堪堪能遮住女子的身体。
我看着那女人狼狈的模样,砸了咂嘴,不禁发出了感慨。
“童磨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
继国缘一看着眼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房,皱了皱眉头。
“就是这里吗?”
晚风轻抚,吹起门楣上的彩色布条,露出空无一人的大殿,继国岩胜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子里。
“快!”
继国缘一一愣,随即也跟着继国岩胜跑了进去,路过大殿,看到木桌上放着的东西,继国缘一明白了令兄长大人如此激动的原因……
一把挂着银色铃铛的月白色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