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未升,春日仅余的料峭寒意已随着前几日一场大雪褪去了许多,或许是时辰尚早,几乎见不到行人的街道还是冷清得过分,手握缰绳的劲装男子驾着马车,平稳的穿过街道。
马车之内,端坐在正位上的女子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不经意间身子一歪,猝不及防撞进一腔暖意。
心尖儿惊诧着恍然睁开的眸子,正瞧见那只半握上她指尖的手,似乎比记忆里又瘦削了几分,白雪为肌,寒玉做骨的人,怎的还如此暖和。
独孤瑾紧张的红了耳尖,被禁锢的身子却是轻易挣脱不得,只试着动了动,腰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廖璇昨夜没睡好?
薄唇微动,清雅如春风的嗓音淡淡从上方传来。
独孤瑾嗯。
独孤瑾无奈的轻应了一声,渐渐的也歇了反抗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他向来是个霸道的性子,只对亲近或有用之人尚且温柔些,对着敌对或无用之人却是再冷漠不过,独孤瑾现在却分不清她是否还是那对他而言的有用之人。
可马车里又不是只她和廖璇二人,独孤瑾的面皮还是很薄的,斜眼望向另一处,闭目养神的人刚巧也因这厢的动静睁开了眼,两双眼撞了个正着。
萧战与独孤瑾本就是同要上朝之人,廖璇才是那无故跟上的,所幸成婚前萧战就料想过此情境,也并未觉得碍眼,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萧战昨日是闹得晚了些,一时忘了今日早朝了。
悔不该昨夜挑灯夜读,今日早朝还得努力忍着困意才是。
虽知道不会是自己心中所想,廖璇握着女子的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收紧了些。
感受着柔荑上传来的力道,独孤瑾秀眉微蹙,抿紧了唇,她这几日皆是宿在阿战院子里,府中人都是知道的,廖璇可是在为阿战话中歧义不悦。
独孤瑾当真是不懂廖璇,说不在意的是他,当着她的面亲近别人的亦是他,可时不时撩拨她的人还是他。
南衣主子,到了。
简明干练的嗓音从马车外传来,独孤瑾也趁机坐直了身子,只是那握着她的手还是未松开。
萧战也不放任倦意,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布履轻盈落地,那抬起车帘的手却是还没放下,似在等着马车内的另一人。
廖璇接下来的路,有劳萧将军了。
廖璇终是要亲手将他手中人交与另一人,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
萧战放心。
坦然展开的手掌,还清晰瞧见那掌中几个茧子,习武之人,多有粗糙,却胜在宽厚,刚好包住女子的纤纤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