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一：惘（度）

　　这些天肖战总能遇到那位阿姨，或是水房或是医院大厅，若是顶头碰上还能聊上半天，就是肖战至今都不知道那位阿姨的名姓。

　　“阿姨，您也买早餐呢？”拎着吃食刚进医院大厅，肖战就看见肖丽珍跟着后脚进来了。

　　拂了下耳边的头发，肖丽珍点头笑笑：“人都是要吃饭的，早上这顿很重要啊！”

　　“那倒是。”肖战半带着绒绒的毛线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阿姨，您先赶紧回去吧，别让肖弋等急了，早餐凉了就不好了！”

　　“你也早点回吧，别累着自己。”

　　肖战眯着眼笑得灿烂：“我会的，还有一博呢。”

　　肖丽珍定定看着前面瘦瘦高高的背影，她能感受到肖战周身洋溢的轻快和安逸，像一只幸福的兔子。

　　提到王一博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笑起来，眼里闪着光。

　　“战战，对不起。”肖丽珍失神地念了一声，定定神，朝加护病房的方向去了。

　　之前放弃了一个，现在还要放弃吗……

　　烧伤科走廊上，王一博一身加厚卫衣配牛仔外套站在病房外边，老远就看到一个大红团子朝这边过来，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望着小糊涂那么开心，王一博也扬了扬唇角，迎了上去：—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牵住王先生打比划的手，肖战把早餐递给他拎：“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在楼下碰到阿姨了，她很温柔。”

　　接过早点，王一博了然于心，看着肖战淡淡艳羡的笑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轻轻抽出手捏了捏那人肉肉耳垂。

　　—苗琳姐说早饭过后来这边，等她看过佳羽后，我们去看看那位阿姨？—

　　“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耳朵热热的很舒服，肖战眼前一亮，也有些担心。

　　王一博手势轻轻：—我看得出来，阿姨很喜欢你，你能去看她，她肯定很会开心的。—

　　肖战笑的没了眼睛，声音软软地说：“你就这么肯定呀！”

　　她是你妈妈呀。

　　王一博没再起手势，笑着捧过那人“挂着”毛线帽的后脑勺带到怀里揉了揉，揽着人回了病房。

　　再黏糊下去，不用吃饭了。

　　早饭是王一博喂的小家伙，方佳羽默默吃着叔叔搲起来的米粉，刚吃完就缩了回去。

　　小娃娃怯怯地望着王一博，想说谢谢，脑海里却闪过了一张又瘦又冷的脸，咕嘟咕嘟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放下碗勺，王一博抽来纸巾擦干净小家伙的嘴巴。

　　—佳羽听话吗？—

　　半晌，王一博从床沿挪到椅子上，从俯视换到了平视，手势放的很慢，逐字地去比划。

　　他也是听肖战说方佳羽能用手语做简单交流后，才尝试与方佳羽沟通，是第一次。

　　方佳羽呆呆地望着，之后垂下眼闷闷点头，听话，这个词几乎伴随着他的成长。

　　王一博试着握住孩子裹着纱布的左手，只要方佳羽有一丝挣扎，他就会放开，不想孩子受伤。

　　手上暖暖的温度吸引了方佳羽，他记得这个温度，是……爸爸没有的，但是叔叔有，还有外卖员哥哥也有。

　　小手在宽厚的掌心动了动，就在王一博要拿开时，方佳羽猫儿似的嘤咛了一声，小心而依赖。

　　“冷~”

　　王一博愣了一下，心也跟着疼了，紧了紧指节，隔着纱布都能感觉到小孩儿满布伤痕的手很凉。

　　把手塞进被窝，王一博在小木壶里装上开水，裹一层毛巾塞进被子里贴着方佳羽的身体。

　　小家伙很乖，没有动，王一博重新坐回椅子上，再次比起了手势：—知道叔叔为什么这样做吗？—

　　方佳羽茫然地摇摇头，他现在很暖和，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叔叔要做这么多，那些事情都很麻烦的。

　　—因为我们是亲人，就像叔叔给你的小壶一样，它是温暖的。—

　　王一博的目光温软而坚定，方佳羽仿佛看到了天上的星星。

　　星星不是好远好远的吗？

　　它会喜欢方佳羽这个错误吗？

　　“我会把小壶弄脏的。”方佳羽软糯糯地低下头，他很难过，乌云会盖住星星，佳羽也是乌云吧。

　　王一博不再多说，只是伸手用能感受到但不侵犯的力量握了握小娃娃的手肘。

　　看着归于沉默，耷拉着头的小娃娃，王一博一阵窝心，这个圆圆的小脑袋里承载了太多不好的东西了。

　　陪小娃娃坐了一会儿，见方佳羽没了精神，顺着孩子的身体帮他躺好，虽然方佳羽还是有点不适应，王一博点到为止的适度动作很安抚孩子情绪。

　　病房外，肖战与苗琳在门口等了多时。

　　见王一博出来，肖战上前，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握握王先生的手：“还好吧？”

　　拍拍那人的手，王一博笑笑，转而望向苗琳：—这样真的可行吗？—

　　苗琳揣着手，语气淡定：“心理治疗本来就很复杂，好在方佳羽只是有抑郁的征兆，发现的早还来得及。

　　只要记住在接触孩子的过程中不要刺激到，问题应该不大。

　　解开心结的事还得慢慢来，急不得，现在主要是让孩子‘认识’你们，然后再考虑其他。”

　　“还有一博！”

　　苗琳突然话锋一转：“这段时间里你不要给孩子加压，我的意思你不要感冒生病，不然孩子会以为是他的原因。”

　　王一博顿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理解，又觉得无比荒唐，虽然很自信自己体质没问题，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加上天怎么冷，万一呢。

　　偏偏这个时候肖战还拍着胸脯自告奋勇：“琳姐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无视苗琳脸上的幸灾乐祸，王一博按住了“摩拳擦掌”随时待命的爱人，深感未来时间管理严格啊。

　　—那我们互相监督，谁都不要生病，好吗？—

　　这个提议不错，肖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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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