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结（已枉然）

        直至被警察带走，方文斌脸上的笑都未曾褪去，王一博卑微崩溃的样子将永远烙在他的心底，成为方文斌胜利的勋章。

　　一手抱住王一博，看着渐行渐远，始终带属于胜利者姿态的人，肖战说不上该怜悯还是该憎恨。

　　毕竟，外婆只说过要向好人感恩，没教过他要怎么去恨一个“坏人”，还是像方文斌这样的人。

　　“一博，”肖战捏了捏怀中人的后颈，“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啊？”

　　刚才的刺激加重了王一博胸口的闷痛，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

　　抬头望着肖战，王一博满心的愧疚，点点头扶着他起来，看着手上沾染的血，心脏不禁又紧缩了几分，止不住地发抖。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回过神来，扶住了踉跄支撑的两个人。

　　肖战抽出胳膊，轻轻握住了那人微微发颤的手：“我说过要陪着王先生的，说到做到！”

　　王一博紧紧回握，扶着他没受伤的手臂 出了接待室。

　　到了大厅，苗琳正在跟警察交涉，旁边的栗子招呼了老婆一声，就小跑去了王一博他们那。

　　看了眼肖战的胳膊，栗子说要送他们去医院。

　　两人点点头，上了栗子的车。

　　警车旁带着手铐的方文斌，看向工作室里相互扶持着出来的两人，心里忽然像通了个洞，想拿个什么东西堵上，身边竟然什么都没有。

　　方文斌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看到了王一博最狼狈最无助的一面，这，不比杀了他更痛快吗？

　　快经过方文斌时，王一博默默换了个位置，隔开了他与肖战。

　　方文斌淡淡开口：“王一博，你永远都救不了自己在乎的人，比如肖战。”

　　脚步一滞，脑袋里嗡嗡作响，本就凝滞的呼吸，此刻仿佛被彻底扼制。

　　王一博白着一张脸，即使知道力量已经耗尽，也不能在此刻倒下，他不放心肖战。

　　肖战眉头一皱，眸色沉沉地看了过去：“是，我需要被救，他能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救济！”

　　方文斌愣怔，随即一阵阵地笑了起来，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没笑过的全都笑完，笑得浑身战栗，似疯似魔；笑得泪水横流，支离破碎。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个疯狂大笑的人，眼里满是鄙夷，不解，心里差不多也就一句“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王一博阖上眼，冰凉的手被那人的温暖收拢，一点点熏上了心，氤氲了眼。

　　没想到这个外卖小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对上不远处，苗琳迷茫的视线，栗子觉得这事儿有待探究。

　　愈发闷痛的胸口好似即将关闭的空气阀门，压抑了心脏的跳动，更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在听到医生说肖战的手臂没事后，王一博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又像被重物压垮的腐朽木架，直接瘫倒在了医生办公室，在肖战焦急的目光下昏厥了过去。

　　一下午的荒唐就此打住，除了苗琳栗子夫妻俩，肖战拒绝了所有来看望王一博的人。

　　那群不知是道歉还是挑事的同学，更是被肖战吃了火药一般的脾气给轰走了，管你博热度还是真道歉，现在立马给我滚蛋！

　　心肌炎突然复发抢救过来的王一博，此刻正笑眯眯的躺在病床上，翘着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告诉某人，“你好棒”！

　　轰完人回来肖战还在气头上，但看到那人傻乎乎的笑容，翘老高的大拇指，顿时什么火气也没了。

　　“一博，”肖战坐到了陪床的椅子上，柔柔地望着，“难过么？”

　　拉着那人的手，王一博摇摇头，他知道肖战问的是什么，想说的都说了，伤……也早伤透了，说没有难过，那是假的……

　　但看到方文斌崩溃的那一刻，王一博真说不上来自己该是哪种难过。

　　是愤恨方文斌的残忍偏执，还痛苦自己身上无法剥离的“烙印”，这些都他无法评判，除了伤害肖战的那一刀。

　　所以，不难过了。

　　见王一博一直盯着自己的右胳膊，肖战晃了晃他的手：“放心啦，胳膊没事。”

　　王一博敛下眼，复又望了过去，眼里盛着无以言述的脆弱。

　　“肖战……”指尖微动，但还是没能告诉他，我好怕。

　　好怕失去你。

　　感受着掌心里细细的痒意，肖战凑近了些，拉着他手，放在了自己跳动的心脏上，紧紧按住。

　　“感受到了吗？它没有停。”

　　它是跳动的，为了我们而跳动，所以一博，不要怕呀！

　　时至今日，时值此刻，肖战才意识到，自己的王先生是多么坚韧，又是多么柔软。

　　好看的眼眸被重新点亮，知晓了肖战的用意，王一博知道，真的要告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