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可付

      老闻拉着肖战去客厅，两人站在墙边，镜子倒映着他们的侧影。

      “小肖，”肖战一脸不解，老闻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和王先生，你们……”

他自己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

      肖战了然，坦然一笑：“我们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答复，老闻反倒是放松了不少，哈哈笑道：“有你的啊小肖！这么快就追到手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快！”

      “不是啊老闻，”肖战开口，他不认同老闻的说法，“我和一博之间没有谁追谁的说法。

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我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

      肖战看了眼旁边的镜子，镜面通透，倒映着自己：“或许就像一块刚出厂就豁了口的玻璃，别人看不上，说是质量有问题，早早就给扔了。

      虽然没裂，但那豁口就是补不上，所以只能尽量掩饰……”

      “其实我不太想带助听器，却又不得不带，那时我就在想，要是我把助听器交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手上，那个人会怎么样？

      是可怜的看你一眼，还是郑重的还给你，又或者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耳机？”肖战摸了一下耳朵上的小机器，微微皱了下眉头，言语中有些许迷茫。

        老闻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肖这样，肖战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乖，性格安静又喜欢笑，长得好看，笑起来更讨喜，公司的同事都挺喜欢他的。

      肖战几乎每天都在笑，对公司、对客户。

他一直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除非送餐迟到被骂，不然，你几乎看不到这位外卖小哥的沮丧。

      虽然同事们都知道肖战耳朵不好，但只要不摘助听器，几乎没人看得出来他是个残疾人。

      只有肖战自己知道，这样很累，耳朵很痛。

      “那现在，你是找到能交付的人了。”问归问，老闻已经笃定了，他俩，是谁也离不得谁了。

      “是，找到了！”肖战肯定地应着。

      老闻语重心长地说：“不过王先生是真的挺好，他看着虽然不大，但什么都懂，心里装的事儿就更多了。

      再者，有些话，就算能开口的人都不一定说得出来，更何况王……网上还闹成那样……

那种事情一次就够把人逼死了，王先生能挺过来，那绝对是不容易。

      有过那种经历的人，那种伤害不是随便就能养好的，况且这次闹得全中国的人都知道了！

小肖，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王先生可经不起第三次了！”

      “难的都挺过来，再难就是死亡了吧……”

肖战淡淡地笑了笑，眼里的光亮，将他的心照得透彻：“两个残缺的人在一起，注定不是完美的，但一定是最漂亮的！放心吧老闻，我知道怎么做！”

      老闻欣慰地点点头：“行吧，看你这么自信，王先生的眼光应该不会太差。

你俩也是真厉害！当初我追晓瑶她母亲都没这么快！”

      能拿往事调侃，老闻是真的放下了。

      “爸爸，”晓瑶轻轻喊了一声，“我们回去吧。”

      “这么快吗？”老闻一愣，“不陪你一博哥了？”

      晓瑶颇具意味地望着小肖哥：“一博哥有人陪啊！小肖哥，你说是吧？”

      肖战经这一逗，耳朵一阵火热，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晓瑶，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噎人了？”

      晓瑶只是笑笑不说话，老闻上前圆场：“有你的啊晓瑶，小肖你也敢逗！小肖啊，你先回房间照顾王先生吧，他现在要人陪的。

      我们看也看了，知道人没事，我们心里也就踏实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肖战也不强留，送他们到门外：“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儿，我就不远送了。”父女一起挥着手，催他赶紧回去。

      一路上，晓瑶都挽着爸爸的手，父女俩依偎在阳光下，缓慢地走着。

        晓瑶轻轻唤着父亲：“爸爸……”

        “哎！”老闻立马应声。

      看着冬日枝头上斑驳的阳光，晓瑶伸手遮了遮。

阳光不是很刺眼，可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受不住，但晓瑶已经做好了重新迎接它的准备。

      晓瑶握着爸爸的手，看着手上劳作一生的纹路，缓缓地说：“爸爸，我想出去看看，想辞职，想穷游……我想，找到我自己。”

      地上的枯叶随风滚了一圈，撞到树干，落在了树根上。

      老闻问道：“决定好了吗？想什么时候走啊？”

      看着神色平静的父亲，晓瑶心里说不出的愧疚，但她还是笑着说：“肯定是过完年再走啦！我还想吃爸爸做的梅菜扣肉呢！”

      “好~做~吃多少做多少，肯定管够！行了吧！”老闻看着女儿，心里也是舍不得，女儿说什么都依着。

      还有小一个月呢，时间也够了，晓瑶想过坎儿，这是好事儿啊。

      阳光一路相送着父女俩，相互扶持着，慢悠悠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