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望春

网上的事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不可收拾，牵扯的越来越广。当年的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三四年的时间。

       随着视频的曝光，参与当年那次事件的人纷纷被拉了出来。

他们当中，有的事业有成，有的穷困潦倒，更多是为了生活奔波。

       因为这件事，那些人不敢上网，数十亿人的口诛笔伐，足够把人逼死，何况他们心里还有那日积月累的悔恨。

       那天过后，王一博得了场重感冒，昏沉沉的脑袋倒是屏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身上的一些旧伤一块儿跟着凑起了热闹。

       早年练舞落下的伤没当回事儿，再加上那件事之后，王一博就离开了，在外怎么过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先前偶尔难受，喷点药剂，王一博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这会儿倒好，浑身难受还没劲，头更是重如秤砣。这感冒像是要把着这几年没折腾到的都补上一样，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好凉啊……”伸手探进被窝里，冰凉的脚踝缩了一下，肖战紧皱着眉头，又绕到床侧，望着床上快团成一团的人，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烫，“一博，你冷不冷啊？”

       从不请假的肖战小哥，这回一请就是两个星期。

       王一博蔫蔫儿地挪了下头，黏糊糊地拉着他的手，在手心里轻轻地画着什么，而后挪着头凑上去，脸上软乎乎的肉就在肖战手心里蹭，把那人的心都蹭软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那些画面像被永久植入的电脑病毒一样，侵占一切，连梦境都不曾放过。

       身体的冰凉让一丝暖意烫了一下，王一博下意识地缩了缩，温柔担心的声音让他剥离了那些混沌不堪。

      本来不想让他担心的，可莫名而来的委屈却擅自做主，篡夺了他的意识，只凭着“我生病了，好难受”的脆弱本意，自私而私地赖他一会儿，就赖一会儿！

       有点难受，陪我一会儿行吗？

       肖战被这小动作弄得心软不已，掌心里像棉花糖一样的温软触感更是激发了川渝人耙耳朵的特质，耳根软，心更是软成了糯米糊：“好~陪你……”

       就是个小朋友啊，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他呢……

       看着被枕头挤到一起的小奶膘，肖战还是没忍住手痒，轻轻挼了一下，嘿嘿，满足！

       想到王一博冰凉的脚，肖战打算把出租屋里的暖手壶拿过来。

那暖手壶是外婆硬塞给自己的，特别的是那是木头做的，来到这边后一次没用过，现在想起来，倒是能物尽其用了。

      这样想着，肖战也不耽误，见王一博睡得很熟，帮他掖紧了被子，低头用鼻头蹭了蹭那软乎乎的奶膘，柔柔地说了句“等我呀”，就马不停蹄的出去了，可不能让王先生等急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摸着被蹭痒的脸颊，王一博不自觉的红了脸，眼巴巴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期待着那人快点推开门过来。

就像推开那扇心门一样，他知道，自己仍会关上那扇门，但他不会再上锁了。

       我本是棵连轴芯都没有的枯树，见苦扶苦，早就不记得甜是什么滋味了，如今这株残枝败叶被突然下了剂猛药……

       肖战，你说，我还有机会回春吗？

       最后一笔落下，王一博看着本子上的字微微愣神，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眼底闪烁着希冀：应该，是有机会的吧！

       笔插上扉页，阖上本子，放回枕头下面。

       十来分钟后，肖战匆匆赶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老闻和他女儿晓瑶。

       “一博，你醒了。”肖战进了房间，手里捧着一个像小南瓜一样的壶，壶身扁圆扁圆的，就是没壶嘴，壶盖上有个耷拉的小铁环。

倒了倒确定不漏水，他就直接把壶塞到了王一博的被窝里：“什么时候醒的？还难受吗？”

       王一博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摸着刚塞进来的木纹小壶，暖融融的温度，暖了身，更暖了心。

       肖战坐上床沿，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放松地笑了笑：“今天好多了。”

       见他满目星辰的模样，王一博拉过一只小黑手，轻轻写：“没事没事，讨债的走了！”

       “要欠也是那些人欠你滴！你欠个鬼！”肖战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这人也太会惹他心疼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大度的债主”，别人欠他的，他没讨要半分，还反过来帮那个欠债的，肖战怎么想都替王一博感到不值。

       知道他是为自己抱不平。

看着快气成河豚的肖战，王一博往前挪了挪，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背，眼底，心房，盛满了幸福。

        那些伤痛，是时候兑换成遗憾，让给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