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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玉露—我见青山多妩媚

杏雨纤纤微风细细,她拂开如丝雨幕向自己走来,周身似是笼了一团氤氲水气。

“兄长。”

她微微俯身,柔着嗓音一声轻唤,檐下琉璃宫灯晕黄如融月,他们的影子有一触相接却转瞬即分。料峭春风吹不散虚薄酒意,润玉觉得自己似是醉在了这夜雨潇潇之中。

“弟妹。”

润玉垂首,满腔情绪避过她的目光在眼底翻滚沸腾,再看她时,却已收敛的不见丝毫踪迹。

邝露看着他,眼角晕开一夕暖黄的光,唇侧有如水笑意脉脉漾开。她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难得的雀跃。“兄长可是饮了酒?”

未曾料得她这般问,润玉凝了一瞬方回道:“只是略微地饮了几杯。”

邝露的眉眼又弯了些,成了一芽新月的模样。“我素日里只当兄长是不喜饮酒的。”

她说这话时眸光澄净,像是月下荷尖的一滴莹润露珠,润玉瞧了却觉心上涌起一股火热。“同僚相邀,实在是推脱不过。”

润玉颊上薄薄一抹酡红,映衬得整个人都不似往日般清冷。府中仆佣皆言大公子冷心冷性是块捂不化的寒冰,可邝露却觉得他明明是星垂平野上的一轮月,寥落却又孤单至极。她的目光略过润玉的肩际襟前,那里晕开着浅浅淡淡并不明显的水迹。“春寒料峭,兄长还得多注意才是。”

心尖之上似乎更热了些,润玉抬眼看她,浓密羽睫之下有光火隐隐簇动着。他的人生一贯充斥着嘲讽、鄙夷、试探、防备,日复一日的失望与伤害中他开始谨慎堤防来自于旁人的示好,学着如何抽丝剥茧的去寻出那背后真正的意图。可是邝露总是特别的,她轻而易举地破开他早已垒好固若金汤的城防,如入无人之境。

润玉微微低下头,垂眼遮去眼中涌动光华。“我见着雨势不大,便不曾撑伞,倒惹弟妹担忧了。”他顿了顿,复又看向邝露道:“夜色已深,弟妹是要往何处去?”

邝露闻言面上染了一抹羞涩,晕成一抹极淡的红,像是月下雾中朦朦胧胧的一朵花。“旭凤尚在书斋,我去同他送些点心。”

旭凤同她成婚已有小半年的光景,对她一直冷淡疏远。二人常日里大多分室而居,即便是迫于国公夫人压力不得不合寝的时候,定也是分榻而眠,现如今阖府上下皆知他们夫妇感情不睦。旭凤的排斥像是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将她所有缱绻柔情都阻挡着推搡进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邝露对此百思不解,却更无可奈何。

润玉听了这句,心头的热一瞬间便凉了下来,他看着邝露,骨节分明的手笼在袍袖中攥紧至青筋毕露。早在邝露入府之前,国公夫人便惩治过府中多嘴传闲话的仆佣——庭仗五十,血肉模糊筋骨尽断,当场便咽了气。是以现下阖府上下皆噤若寒蝉避之不及,有关旭凤与锦觅的流言不曾有半丝透露进邝露耳中。

润玉看着邝露,心上窜过一阵尖锐的疼,可是他却分不清这疼是因着她对旭凤的一片痴情,还是因着自己这注定说不出的心思。他的喉头上下滚动几下,薄唇抿了抿。“父亲对旭凤寄以厚望,他难免要多花些心思在公务上。”

邝露听出他是在安慰自己,这份善意让她从入了府便忐忑不安的一颗心暖了起来,她不曾戳穿,颔首道:“兄长所言极是,邝露省得。”

“既是如此,我便不耽误弟妹了。更深雨重,且……”檐外雨势渐大,带着微潮凉意扑涌而来,润玉觉得这凉似是透过衣衫沁进了自己的骨肉之中。“早去早回。”

他这最后一句略显唐突,突兀的透着几分怪异。只是邝露却并未在意,敛首同他行礼作别,迤逦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

润玉回了璇玑馆,只在案头燃了一盏小灯,烛火昏黄映不明这冷清内室。他曾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长夜清寒孑然一身,现在却开始觉得这长夜孤寂难耐,熬人骨肉乱人心神。

只是,所思、所念、所想、所求,都不该的。他于阖室寂寞之中独坐,将满怀心事一寸寸掰开揉碎碾成尘土,掩进晦暗之中。

恰此时,阿魇轻扣门扉,得了一声应允后方推门而入。他自食盒中捧出一杏白瓷盅,“这是方才栖梧居的雨眠姑娘送来的,道是二奶奶说大公子淋了雨,进碗姜汤驱驱寒才好。”

心间凉了的那捧热复又燃了起来,烧愈发的旺了。润玉取了那瓷盅,双手紧紧地贴了上去,略烫的热意自指尖袭来,滋进皮肉顺着血脉一路暖到骨里。

他揭开盅盖,浅褐色的姜汤微微冒着热气,入口是一股微辣的甜,从舌尖起丝丝缕缕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其实不怎么喜甜,大概是在苦里浸的太久而本能的去排斥,唯恐尝过了哪怕一点点甜头,便再也熬不住这苦。

就像现在,他明明觉得这丝浅淡的甚至带着辣的甜已经在心上扎了根,却又不得不硬着心肠将所有从这甜里觉出的暖意生生扯断。

只因为自己明白,所有的这些关怀也好柔情也罢,全部的,尽数的,理所应当的都属于另一个人。

暮春风暖,庭前芍药已静悄打上花苞。润玉这段时日多是宿在演武场甚少在府中,并不妥当的情意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伤己却也更害人,眼下惟有避开方为上策。

今**回府只因有要紧的事需寻一本书册,本想取了便速速离去,却不想刚出他这偏于宅院一角的璇玑馆便瞧出了些异样。

夜色已深,常日里仆佣早在廊下径边燃起灯烛以供照明,今夜却不知怎的,这四周竟一片漆黑。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苑楼阁俱是灯火通明,唯独只有自此处往院角的这一方境界不见半分光亮。

他莫名的心头一跳,顺着这暗往更深里去,及至府中湖池畔,方见着池中水榭隐约透出闪烁亮光来。水榭寻常并无人居住,既燃烛火想必是有客至,润玉环视四周却并未曾发现有仆佣往来伺候。

他心下正觉蹊跷,便见着有两道身影自不远处并肩走来,润玉隐至树后,借着月光分辨出来人着一身雪青襦裙,正是府中丫鬟统一的服制。

“国公夫人下令了,今夜任何人都不准叨扰,谁要是敢坏事只怕连命都得折了去。”

另一个向她贴近了些,压着嗓子道:“二少爷那般不喜二奶奶,怎会心甘情愿同她圆房?”

润玉听到这儿只觉心上狠狠地被掐了把,紧接着便见那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偏过头向着水榭看了一眼方道:“那酒有助情之效,只怕二少爷再不愿也是逃不过的。”

说着二人相视,低声一笑,走远了。

一瞬间,润玉如遭雷击,只觉心上万念俱灰。风吹花影缭乱,这月柔风净的良夜,半分却都落不到他眼中。有人掰开他的胸膛,将他的整颗心活生生血淋淋的连根拔起,痛到连**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他望着不远处烛火缥缈的水榭,咫尺之遥,却如隔天涯。她明明离他那样地近,自己却连靠近半步都不能,绝望似是一场见不到尽头的霾铺天盖地向他而来。

突地,有急促脚步声自远而近,来人似乎十万火急,跑的气喘吁吁。润玉见他直奔水榭而去,不过稍顷之余,复又见两道身影自水榭中奔出。

月光之下,润玉蓦的睁大双眼,那二人正是旭凤同他的贴身侍卫。他们二人行色匆匆,路过润玉隐身所在时不曾分出丝缕心神,径直往前院方向疾行而去。

润玉见着他二人跑远,站在原地踟躇半晌,终是按捺不住往水榭走去。

水榭周围并不见人伺候,想是国公夫人此次志在必成,因此将下人们遣了个干干净净。他推门而入,只见纱幔垂曳,清风拂过如烟如雾般飘飘渺渺。有窈窕身影从这片朦胧之后透了出来,撞入他眼帘像是误入尘世的月殿嫦娥。

“邝露。”他唤她,声音放的很轻,像是一旦声响大些,这凌波仙子便会受了惊扰乘风归去一般。

邝露微微俯着身,双手撑着下颌抵在案上,听见有人唤她便抬头看了过来。她面色晕红,眼眸里漾起茫茫水雾,甫一见着润玉她便笑了起来,像是树梢枝头最艳的那朵春桃,语调轻软像是一脉盈盈的泉。

“夫君……”

润玉心间一滞,紧接着却更为雀跃更为剧烈的跳动起来,他行至邝露身侧矮**。“弟妹你醉了,旭凤方才有事先行一步,已经走远了。”

“走……了?”邝露像是听见了一句极难懂的话,拧着眉细细地思量着。方才似乎是有人出去了,可是……又有人回来了。她微微仰首,醉眼朦胧的看着润玉,莞尔笑道:“没有啊,在这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贴在润玉的颊边,只是身体却因此而失了平衡整个人扑在了润玉身上。

润玉陡然僵直了身躯,怀中娇躯像是一团轻柔云雾,娇极弱极。她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鼻尖,乱了自己的神魂。如花笑靥轻轻地贴在自己胸膛之上,却带着最是滚烫的温度,熨的心上似是燃了一把火。

邝露倚在他怀里蹭了蹭,复又喃喃唤道:“夫君……夫君……”

她呵气如兰,带着清浅酒气,润玉觉得自己似是也醉了一般。他微微的恍了神,任由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双手轻轻地贴合在她的玲珑腰身之上。

不,不该的。这是旭凤的妻子,是他的弟媳,他理应唤丫鬟前来照顾,而不是眼下这般逾倨的唐突的拥抱她。

可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嘶吼着,不想放手,不愿放手,更放不开手。

此时怀中人难耐的动了动,黛眉紧蹙,声音也变得焦燥起来,“好热……好热……”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扯着自己衣襟,只是此刻浑身娇软并使不上什么力气,徒劳的扯了几下,也不过是让衣衫凌乱些罢了。

清风穿过窗扉缝隙撩起纱幔曳地轻摇,暮春时节天气算不上炎热,润玉却觉得的自己热极了,额上浮起一层细密汗珠。他看着怀中柔若无骨的人,颤着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他看向她,深深地望进那氤氲双眸中,嗓音沙哑的问道:“邝露,我是谁?”

怀中人听了这一句强撑着双眼,细细地打量着。润玉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间都停了下来,那一瞬似乎很久,久到润玉已经开始松了手上的力道,却见着邝露忽而嫣然一笑。她眸光似水,如丝娇媚脉脉荡漾开来,软了嗓音俏声道:“润玉,是润玉呀。”

绷紧至极致的心弦“嗡”的一声应声而断,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心上长城顷刻间灰飞烟灭,润玉再也按捺不住,抱起她往内室而去。

润玉将邝露放在塌上,***额头,一声声的唤着:“邝露……邝露……”

邝露只觉脑中迷迷蒙蒙,耳边的声响缥缈到好似自极远的天边传来,自己实在是热极了。为什么会这么热?像是一把火自身体内烧了起来,她拼命的去寻找让自己舒缓的方法,漫无目的地,急切地却百般不得其所。

就在手臂无意贴上身上人的脖颈时,顺着那线皮肉相接似是有清凉细雨落下,她嘤咛一声,挺起身去要更多。

细软乌发在颈侧搔动不停,滚烫的喘息一寸寸地撩了上来,润玉垂首,深深吻上嫣红双唇,至此这夜再也没有回寰的可能。

大约是因着酒的缘故,身下人不似常日里的温柔端庄,反倒又抓又咬,让人难以招架。

她喊疼时落了眼泪,却又将他搂抱的更紧,温热的泪珠晕开在他胸膛上,润玉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浸入到温热的泉中,热的、软的却将所有的不甘苦痛都拂了去。

后来润玉经常忆起这夜,在这恍若孤岛的一方天地中,她曾那般贴近他。

至后半夜云收雨歇,邝露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润玉将她拥进怀里在如墨夜色中难抑满腔雀跃欢喜。

他想明日天亮,自己便去求父亲,求他成全自己。他知道自己犯了错,无论再重的刑罚,再大的代价自己都能接受,也甘愿接受。他甚至愿意去求国公夫人,去求旭凤,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只要邝露留在自己身边。

他想带邝露去江南,那里是他生母的家乡,那里不如京中繁华,可是有青瓦黛墙小桥流水,明艳花朵四季常开。他想以邝露这般温婉的性子,一定会极喜欢那个地方。

最后,他还在想明日邝露醒来,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心悦于她,自第一眼始,一世不移。

天蒙蒙亮时,水榭外依旧一片静悄。怀中的人轻微的动了两下,秀眉微蹙,悠悠转醒。

邝露昨夜饮多了助情的酒,那酒效力颇大兼得她又量浅,现在额际还隐隐泛着疼,并不十分清醒。在看着自己倚靠的胸膛时她周身一僵,略为机械地抬起头向上看去。稀薄微光之中,是润玉俊朗无双的一张脸,他的眼神很亮,与她相视的一瞬有光簇动不止。

邝露心中大骇,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坐了起来,周身的酸软与那处麻木的钝疼都在向自己宣告一个惊天的事实。

润玉见着她这般形容,脸色在一瞬间僵硬起来,可是他还是伸出手向她探来,试图安慰她。“邝露,你听我说……”

邝露看着他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猛然惊醒。一把挥开他的手,神思混乱不堪,望着润玉的眼神震惊而警惕。

润玉眸光变得幽深,沉着嗓子开口。“昨夜我们……”

“啪!”

清脆一声在这静寂清晨格外刺耳,润玉侧着首,呆愣在原地未曾动作。他听见邝露的声音响起,惊惶不堪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无耻!”

脸上一片火辣的疼,多半已经起了红肿。可真正让人难过痛到窒息的却是随着这一掌而碎了一地的心意,昨夜的所思所想在这清晨变得尤为滑稽可笑。而他作为这苦果的始作俑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转过头看向邝露,那双澄澈眼眸中不再是温柔笑意,而是满满的厌恶甚至于憎恨。

有婉转鸟鸣自外传来,天光比方才又亮了几分,润玉在这漫天的绚丽朝霞中知晓了一个事实——邝露永远也不会爱上自己。

江北虽是小股流民作乱却终究是费了润玉一段时日,待他将叛乱平息已经离京二十多日。他归心似箭一路快马加鞭,终是在今夜赶至了这距京城半日路程的小镇。

他独坐房中就着驿馆黯淡的灯火,细细端详掌中的香囊,绯色锦缎上金线所绣的凤凰振翅欲飞,驮着那句‘凤凰是我的夫君’落在自己心头,沉甸甸的让他透不过气。

自小旭凤便是天之骄子,自己汲汲营营竭尽全力方能求得的,于他总是唾手可得。时日一长他便也认了,这就是他们的命,自出生起便犹如云泥之隔,攀不上比不起。可是,惟有邝露只有邝露,自己放不下舍不掉,心有不甘却又束手无策。

他攥紧手中香囊抵在额上,似是尚能闻见她身上那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清浅香气,让他在连日奔波里生出些许抚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润玉回神将香囊收入怀中,沉声道:“进来。”

阿魇推门踏入室内,双手呈上一封信予他。“殿下,府中急信。”

润抬手接过,展开后在灯下只读了须臾,便霍然站起身来,厉声吩咐:“备马,回京!”

夜色已深,四下一片静悄。栖梧居内,雨眠端着一碗黢黑药汁止不住的颤抖,她将它放到桌上时一个不稳,药汁泼出碗外在紫檀桌面留下一汪水迹。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邝露双目失神,眼底泛红,望着她道:“不必了,这已是最后的法子。”

雨眠在她膝前蹲下,握着她的双手嗫啜道:“不若……我们等世子殿下回来,同他……”

听得这一句邝露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阖上眼,轻轻摇摇头。“雨眠,你糊涂了。世子憎恨旭凤拐带锦家小姐才这般对我,现如今我难道还要去他面前厚颜摇尾乞怜么?”

“可……”

“行了。”邝露打断她,“事到如今,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着她便端起桌上的药碗欲饮,正此时,房门被人豁的一脚踢开,邝露转头看去,润玉风尘仆仆一张脸冷肃至极立在门外。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碗时,眼中一瞬寒光闪现,大踏步向着自己而来,挥手将那碗打翻。瓷碗落在毡毯上咕噜滚过,药汁晕开,像是白雪之上开出了乌色的花朵。

润玉双手握住邝露肩膀,沉声质问:“你对我怎能这般狠心?”

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用足了气力,邝露挣脱不开,她睇着润玉,冷声道:“那殿下对我可有半分心慈?邝露替夫受过这些年,殿下可是觉得消气了?”

替夫受过?

这四个字像是针一般锲入润玉心上,只疼的他整颗心都蜷成一团。他看着她的浓密羽睫巍巍颤动,语气恳切中掺杂了几分乞求。“这些年……你还不能放下他吗?”

邝露迎向他的目光,刻骨的苦痛不安的折磨纠缠着在她心中呼啸奔涌。“放下?如何放下?”

她一字一句落在润玉耳中清晰无比。“三书六礼与我定下婚约的是他,拜过天地高堂明媒正娶的也是他,当年我对他不住做下那等丑事,现在也是应还的时候了。”

润玉听后没有言语,惶恐悲伤不甘怨愤在心底纠缠咆哮,化作一只巨兽几欲将他一口吞噬。可是他面上却是一副冷淡至极平静至极的表情,微低着头,双手牢牢地握在她肩上,不曾有半点松懈。

阿魇从门外走了进来,停在润玉三步远,轻声道:“世子,大夫到了。”

雨眠将丝帕搭在邝露的手腕上,须发皆白的大夫被蒙着双眼带到她面前,他伸出三指搭在她脉上。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收回手起身笑道:“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盛致使气血淤积经停不至,吃几副凝神静气的药调理上一段时日也就大好了。”

润玉背对邝露面窗而立,听了大夫所言,只沉声问了一句。“不是有孕?”

大夫循声望向润玉所在方向,“并非有孕,夫人若想有孕,还需得改掉这忧思过甚到的毛病才好。”

润玉闻言沉默下来,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晦暗下来,失望中隐约透出几分伤怀。片刻,他复又出声道:“多谢了。”

阿魇闻言走上前来,引着大夫往外行去。雨眠眼神在润玉同邝露身上滚过一个来回,便垂着头跟在阿魇身后离开了。

邝露听见门扉合上时有清脆的一声发出,她心头一跳只觉那一声似是落在了自己心上。经过这十几日辗转难安的煎熬,又经过方才一场大起大落的心潮起伏,在听得这不过是一场乌龙后,她竟在心绪平复下来的此刻生出浓厚的羞赧来。这情绪压得她连眼神都不敢落向别处,只低着头盯着自己鞋面所绣的芙蓉花沉默不语,一颗心却好似吊在半空中般七上八下没着没落。

“邝露……”

润玉清冷一声唤回了她的神思,她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润玉已转过身来看着她。他身姿挺拔立在雕花窗前,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冷肃中带着一股倨傲。他微微压下眼,开口声音低沉凉的似是冬日的霜雪,落在这夜里掷地有声。

“我只许你一句话……”

他抬眸向邝露看了过来,眸色沉静,可邝露却觉得自己似是在他眼中看见了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这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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