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锋利的刺哪来生存的资本

李长歌把伊布坎俟杀了之后，便痛哭了一场，等她醒来时已经在房内。

直到公孙恒告诉她，阿窦的遗体已经救回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长歌看着阿窦的尸体，整个人又踉跄了几步。幸亏有人及时扶住，李长歌下意识以为是你。

刚要开口就听到绪风的声音：“李都尉，让阿窦早些入土为安吧。”

李长歌的指尖微不可颤的抖了抖，不是你，可你又在哪？

随即又听到绪风的话：“李都尉？”

李长歌【沙哑】...好

李长歌步履艰难的抱起阿窦，下葬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动手，从不劳烦别人。

直到“阿窦大将军之墓”这几个字进入眼帘时，李长歌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脑海里皆是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与其说她是阿窦的师傅，不如说是李长歌离不开阿窦。

阿娘为了救自己而丧命，沈将军为了自己而被而入狱，现在阿窦为了自己也...

强撑着力气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李长歌【高声喊道】恭迎窦大将军凯旋！

在场的所有人都泪目的高声喊道：“恭迎窦大将军凯旋！！”

我听着旁边的“恭迎窦大将军凯旋”，手里的酒壶也随之往下倾斜。

沈千寻阿窦，好走。

看着那酒一滴又一滴的淌进地面，思绪却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我是阿窦，请问你是沈姐姐么？”

“我是李...师傅的徒儿，叫阿窦。”

“是师傅叫我来找你的。”

“师傅说，让我跟着你。”

“沈姐姐！”“沈姐姐，师...兄长可在你房里？”

“沈姐姐，师傅他会不会又被人追杀？”

“沈姐姐，这次你不会再不辞而别了吧。”

“阿窦当然希望沈姐姐一直留在师...兄长身边。”

“沈姐姐，我师傅很厉害的。你嫁给他好不好。”

脑海里全都是阿窦灿烂的笑脸，刺进掌心里的指甲也无意识加深了些许。

顾末阿寻....

我看着掌心上那只出现的手，顺势抬眸看去。顾末毫不掩饰的心疼全部都落入眼帘。

阿窦怎么会落在土喀设手里的？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的？

沈千寻我想问你个问题。

顾末见我神色阴沉，抿了抿干裂的唇，这才抬眸与我对视。

沈千寻你是因为什么才跟阿窦分开的？

顾末我跟他离开搠州城后，把他送到安全地方，我这才去鹰师。

沈千寻【微微眯眸】可有在路上遇到什么人？

顾末...我看到了萧宸的人。

萧宸...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搠州城有公孙恒一家在...应该不会？

如此想着，脑海里快速闪过萧宸那日离开前眸子的深意。

原来如此，他知道以李长歌的大义凛然的性子，绝对不会开城投降。

而我只想要鹰师接手，更不会因为阿窦一人而将搠州拱手相让给土喀设。

所以他知道我选择了鹰师，这才设了这么一计，既能让我们痛失好友，又能借我手狠狠重创鹰师一把。

顾末阿寻，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他说完，便看到我眸子中从未有过的狠厉。

沈千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千寻他那条命留给我，你不许插手。

顾末……

顾末看着此时已经撕开伪装的你，有些意料之中却也心疼不已。

娇生惯养的小阿寻，是怎么在草原里长大成人的，其中缘由可想而知。

以前顾末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骗自己，草原也许是你另一个家，至少有个庇佑所。

现在看来，他认识的那个小阿寻早就死了，现在你不过跟自己只是个行尸走肉的尸体。

沈千寻你在心软？

我笑的意味不明的抚了抚顾末的侧颜，只见他摇了摇头，轻握过我的手。

顾末阿寻，我只希望你手里不要沾太多血。

顾末我已经无药可救，死后肯定要下地狱的。

沈千寻重逢时，你不是早已猜到了？

沈千寻没有锋利的刺，哪来生存的资本？

顾末阿寻...

沈千寻死后下地狱有何不好，这样就不会碰见他们。

顾末清晰的看到我眼底快速闪过的害怕，自嘲。

等顾末离开后，我这才无力的滑落在地，刚刚还凌厉的眉目皆是不加掩饰的疲惫。

仰着头却依旧没能阻止要滑落的眼泪。

他那心疼却又抗拒的眼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只觉得好笑，一只双翼被折断的羽雁，想要再翱翔天空，唯有插上别的羽翼，才能再次回到蓝天。

可惜折翼的羽雁，终究是得不到蓝天的温暖。

即使羽翼鲜血淋漓，也要往蓝天飞去。那些发臭腐烂的皮肉，终有一日还是要回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