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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冷临安月

约文条

[1]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全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今日新科状元跨马游街,满城争看状元郎。但长安的时代终是一去不复返了。不论前朝的人、事如何,终是埋没在历史的烟尘中了。今天是临安的时代,也是他们的时代。

这段时日他自然是意气风发,状元及第,喜结良缘,府上张灯结彩,所有人都称赞他是年少有为,入朝为官,此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宴席上京城名士来来往往,人们纵横于美酒佳肴,流连于歌舞琴瑟之间,俨然是一幅太平盛世的模样。殊不知,隐藏于金纸之下的国家已是百孔千疮。内忧外患,当下官员却不思进取,怕是江山易主不远了。

他一向不适应这种人多的场面,几杯酒下肚,他避开前来贺喜的人群,以身体不适的名义进了屋。他无心去管来参加喜宴的人有多么家室显赫——他一向厌倦这类人情世故,更是厌恶如今官场作风。

[2]

放眼望去,满目都是醉人的红。门上红纸的“喜”字,桌旁的红烛烛光摇曳,今日亦是他大婚之日。新娘安静地坐在床沿,似乎等待着什么,他走过去,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叫出了他朝思暮想的名字:“□□……”她抬头,对上了他的眼,那里映出星辰大海,也刻上了她的影子。

他们并没有按照传统的仪式继续下去。明月当空,星河流淌。两人脱去了繁重的头饰,并肩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二人婚服未解,在花园里携手散步,任晚风吹起衣摆,像两片不肯归家的红霞,那个夜晚太过温柔,银河西流,星子闪烁,他们在一处空草地坐下,相互依偎着看天河夜转漂回星。

纵然星野辽阔,他们心里只装得下身边这一颗星星。

[3]

不久朝延派他去外地任职,他并投有因“状元”名头得到重用,仅封他为从六品的将作监丞,到荆州任职,不得耽误。舟车劳顿后,他携新婚不久的夫人到了荆州,远离了京城的繁重礼节,他们常流连于山水之中。或是溪水边,或是树下,他们常席地而坐,他所受名门望族的教育,她所学的大家闺秀的礼节,全抛掷在一旁了,地点时常变,但天边的明月总相随着他们。抬头,是月色皎皎,星河璀璨;低头,是碧水涛涛,夜深林静。两人常一起作诗——她也本身是有名的才女,诗词歌斌样样拿得下,文坛很快流出一批无名诗赋,又互相串连,仿佛是同一人所作,但又找不到作者,只能感叹有才之士无名了。

家族并未放弃对他的培养,一年后,他被调回京城,任大理寺少卿。他为此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事务缠身,他信她的时间也少了。但她总会在夜深时为他端上一碗羹汤,那里面包含着她对他的关心。也只有这时,他总紧皱的眉头才会放松下来。

正值新帝登基,他忙得几天几夜不合眼,江山迎来了它新的主人,从年号上就能看出,“绍兴三十二年……隆兴元年……”他也因家族势力再次得到重用。以乎应了人们那些话“年少有为……”等赞美的词不断涌出。

只是静谧山林不见二人携手并肩,涛涛碧水旁不见二人依偎望月了。

[4]

新帝并不是志向短浅之人,他上位的第一年,便除异己,理朝政,命十万大军北伐,收复中原失地。他被派去做了监军。

皇无非是两个意图,若他死在战场上,便可抑制他的家族势力;若他活着回来,便加官进爵,也算给他一次历练,将来能培养为心腹。

十日之后出征,圣旨下得太急,甚至没有容他上书请求收回成命的时间。眼下这段时间是不适合北伐的 ——国内不太安定,各地起义时有发生,经济损失惨重,军队精锐都在几年前损失殆尽,一但开战,必输无疑。然而王命难违,他无奈只能与她告别。跨在马上,他回头去看 站立在城阙的她,美丽的眼中含着泪水,似是滚落下来,她拿起帕子掩着脸,那手可是苍白了几分……

他狠下心回过头来,随部队走远了。

[5]

他其实对带兵打仗一类一窍不通,他从小便熟读四书五经,长辈给他灌输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类的言论。但朝廷似乎一点不关心战事的结果,明明随行的有经验丰富,久居沙场的老将,但最高军事指挥权仍在他手上。文人统兵已成了一种传统。输了战役,无非就是赔些钱而已,富裕的国库根本不在乎这些赔款,华竞,赔款的最高额度不过是两个县的收入罢了。而真正的目的,哪里是收复失地,光复中原,还不过是优雅的掩饰,背后,可能只是为了制某人于死地而已。

可惜他还太年轻,有些事,等他老了之后才会明白。

[6]

临安,府邸,厢房。她坐在窗前,抬头抑望天上的明月。今日是中秋,身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形形色色的糕点,但她总觉得缺了什么。她掰下一小块月饼,放入口中,麻木的嚼着。心绪却飘远了……

那时他还在荆州任职,公务不多,较清闲,他一有时间便带她去游山玩水。两人常在月光下提诗作画,绎尽风雅,她想起去年中秋,他仅是去知州府上送了礼返回,他们在荆州的小院不大,简朴雅致,不似现在府上张灯结彩,富丽堂皇。明月当空,星子闪烁,两人对坐于幽州竹之中,杯盏交替间,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偎在他肩上,月光温柔的洒下,他们的背影美好得像一幅画……

突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夫人,那边来信了。”她接过信,挥退了侍女,她将椅子移向油灯,便开信纸“夫人,见字如面……”如今他远在他乡,他们之间唯一的通讯也就只有几月一次的书信了。而她,也只能在月下许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夙愿了。

月光依旧温柔,只是画卷被撕作两半,少了些什么。

[7]

古来征战几人回。

符离一战,胜败已成定局,两军对峙三天了,宋军被困深

山,粮草弹药几乎耗尽,余下的东西撑不过一天。在那之后定会被一网打尽。更何况主将以前的战役中牺牲了,留下的,只有他这种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的文臣及只会看着“阵图”行军布阵的武将。只能拼死一搏了。他凭这几月看过的兵书勉强指挥大军突围,一支箭向他飞来,他中箭了,这支箭虽不致命,但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可足够了。受惊的马向他冲过来……他闭上了眼,耳边最后听到的只剩刀剑于空中磨擦的声音了。

[8]

好在他够年轻,他年轻的身子不肯死,就那么硬生生挺了过来。从下属口中他得知,宋军投降了,皇上派使与金议和,他长叹了口气,挥退下属,独自沉思。

门忽然被推开,他下意识得 头望去,是她,她得到他重伤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她一路小跑到他床边,眼里的关切是藏不住,她从携带的食盒中取出一碗粥,道:“吃点儿东西吧?”她身边跟着的侍女已悄然间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现在

又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了。

她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送至他嘴边,那粥的味道是极好的,可以尝出她做这了粥时多么用心。他欲接过勺子,说: “我自己来吧。”“还是我喂你吧。”她说。他拗不过她,只好作罢,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暖融融地照在他们身上。从窗框望过,两人的身影美好得像一幅画……

[9]

他回了临安,不但没有想象中战败皇上的贬官,反而大清早圣旨传到了门口,是他升官的消息。他表面看以毫无波澜,内心更是厌恶极了这种作风。

主战派的官员最近消停了许多,主和派机而上。近日不少主战派官员被调离京城,皇帝也似乎失去了收复中原的志向,转头开始关心民生,专心理政,发展经济。那一战似乎只是个小插曲,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了。

[10]

乾道二年,皇帝以一场贪腐案贬了他的官,他被排挤出朝廷,到江南任职。

江南的山水也是天下为独绝的,他只是于个小官,有职无权。平日自然清闲,于是他又带她沉醉到山水中去了。只是不知,这样清闲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11]

他病了,很严重的病。大夫说,是那次的伤带来的后遗症,她信了,衣不解带的侍在他床边。但他没能挺过来。

人们都感叹他英年早逝,实是可惜。连皇上也搞出一幅惜才模样,下令厚葬。

但谁知道那段时间他的药中,藏了多少毒呢?可能只有身居高位的某人知道罢。

[12]

元宵,临安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走在街上,灯火辉煌好似迷了她的眼,她感到一阵酸涩,眼前的事物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漫无边界的走着,突然在桥头停了下来,对面那人身上的华服有些旧了,他的眼神温和而平淡,但这煌煌的火灯影在他的眼眸中到映却不出任何色彩,在人群之中,他显得那样黯淡而轻渺,和她无声地擦肩而过。有一瞬间,仿佛隔世。她回头望去,那人却不见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13]

公元2021年。某根隔了防水千山的红线悄然间形成了。泼墨似的云层笼罩了天空,四周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关上门,她的世界此时只剩下他温柔的声线……

入夜,她耳边准时向起睡前故事,那声音字正腔圆,抑扬报挫, 是人工合成的,没有温度,她想。她失去那个给她讲睡前故事的人了。

[14]

“年少时的光是不能捉住的,若是捉住了,那束光便会黯淡在我眼里是,在别人眼里亦是……”这句话作结尾,足以给这段恋情画上句号了。

双向奔赴,最终却,擦肩而过,也许对他们来说对方只是人生中的过客。擦过肩,缘分就莫要再争辩。

然而时光依旧,无人会预知未来。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再次错过。

[15]

这些人,这些事,统统化名为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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