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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颓败

在地府搬砖后我养起了娃

不知道穆涂是不是真的猜到她在跟踪步勇,还是察觉出了什么,亦或是仅仅在诈她,但不管是什么,如今的庄漆乐统统都顾不上了。

  大半夜跑去那栋破楼的步勇,以及突然出现在楼下身份不明行为诡异的人,都让她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指什么下意识或第六感,而是一种身为地府司职人员、身为娑婆门掌使,对人界时刻都在发生的噩运与恶意,最精准直白的感应。

  在那个类似郊区的地方,庄漆乐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怨气和死气。

  怀揣着这种打心底发慌的直觉,隔天下午,趁着步勇在学校上课无法抽身,她又去了一趟“郊区”。

  路上热心的司机告诉她那是待开发区,也叫双卉区,有点儿城乡结合部的意思。

  “……双卉区啊以前可没这么荒,还是建了些老房子的,不过近几年大概是走了霉运,都给吹倒咯,那地儿又偏,地段实在不怎么样,弄个商业街估计也没几个人来逛,政府才没功夫腾出手来管呢。”

  “这不,搬迁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就剩下那么几栋独门独户,都是些没儿子养老的……”

  司机讲个不停,庄漆乐迷迷糊糊听着,很多名词听不明白,就嗯嗯啊啊点几个头。对方着实太能唠嗑,又是八卦又是国家大事的,导致她下车后都险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周围一如昨夜寂静,不过白天看着还是和晚上有些区别,至少没那么阴森,路边偶尔有三两个行人或是车辆经过,多了几分人气。

  庄漆乐依照记忆走到那栋破楼下。

  废弃广告牌,灰与白杂糅,整座建筑都沾染着散不去的颓败。

  她粗略扫过几眼,整栋楼一共五层,而窗边晾了衣裳、看着像是有人住的却不超过六户。

  昨晚步勇进楼后,并没有哪家亮灯,她也无法确定他具体去的是哪户。

  想到这,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看轮廓身形,应该是个男生,体型中等偏瘦。

  庄漆乐绕去了楼层背面,下午太阳有些刺眼,她双手拢在额侧,抬头往上看。

  如果她没听错,昨晚十二点多那时,类似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就是从这处传来的。

  目光沿着楼旁那根白色粗壮的水管道慢慢往上,楼背面是每层房间和浴室的小窗口,但只有少数几户装了玻璃窗,其余都是些空荡黝黑的方形洞口。

  那人深更半夜跑来这,一定不是无聊来散步或者走错了,还听见动静就跑那么快……那是什么?

  庄漆乐目光陡然一凝,三楼与二楼中间的那截水管旁,插着根长钉子,而钉子上,似乎挂了东西?

  庄漆乐不再犹豫,双手一攀两脚一蹬,轻松爬上了水管道,爬到那颗钉子旁,摘下了挂在尾部一块半掌大的黑色布料。

  布料摸在手上很软,末端有机器缝出来的一小段针线,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从某件衣摆上撕下来的,同样,撕裂的声音也是她昨晚听见的那个。

  庄漆乐仔细观察了一下铁钉外形,很长,生着铁锈,一部分钉在墙里,后半段伸在墙外,弯成了一个上翘的弧度。

  要被这样一颗钉子刮破衣服,必然是从上往下爬的姿势。

  三楼以上……

  庄漆乐抬眸,刚才在前边,三楼及三楼以上只有两户挂了晾洗衣服。

  看完这一眼,她轻巧落回了地面,随即脚步一转,进了楼道。

  “……奶奶您好,我姐姐就住楼上,我今天来找她,但她不在家,还要挺久才回来,我也没带钥匙,没地方可以去,能在您这待一会儿吗?”庄漆乐敲开了二楼一户人家,对着来开门的老人说道。

  情况紧急,尽管这样很容易露馅,但暂时也没有比“求助”更合适的借口了。

  旧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半开不开的门后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头发花白,身材矮小。

  许是光线暗的缘故,老太太神态间有股说不出来的晦暗。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庄漆乐,似是在打量来人的企图,又像在考虑她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庄漆乐被那眼神瞅得不太舒服,心底异样感渐生,正想再多说几句,老太太忽然笑了笑。

  “进来吧,”她将门推开了些,露出一口白假牙,“进来坐会儿。”

  “谢谢奶奶。”

  庄漆乐回以浅笑,跟着进屋。

  屋内并不宽敞,看上去也就几十平,摆设简陋,客厅开着一盏脏兮兮的灯泡,照得四下仿佛铺着一层灰纱般暗沉。

  踏进客厅那一瞬,庄漆乐呼吸微滞,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老太太微笑着转过身,表情和蔼:“怎么了?”

  庄漆乐摇头,轻声道:“没事。”

  “坐吧,”老太太指了指屋中间的皮沙发,“我去给你倒杯茶。”

  庄漆乐走过去,目光落在皮沙发损坏的一角,停驻了会儿,随后慢慢移向沙发另一端——那个纹丝不动坐着的长裙女孩身上。

  从她进门,这个女孩就没动过,甚至都没往门外看一眼,好像完全没听见有人进门似得。

  庄漆乐坐下,余光仔细打量着她。

  黑发齐腰,乖顺的披在身后,穿着一件豆绿紧身吊带长裙,没穿鞋,踩在地面的脚和露出来的侧脸一样白,白得有些过头。

  光看那半张脸,就知道这女孩相貌不错,鼻梁高而秀气,嘴唇厚薄适宜,只是光线太暗,刘海又遮住一些,所以看不清眼角轮廓。

  老太太端着一杯清茶过来,庄漆乐赶紧起身接过,“谢谢奶奶。”

  “别客气,”她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也没介绍女孩是谁,只笑着问:“小姑娘来找姐姐玩?”

  “嗯,”庄漆乐点头,“很抱歉打扰您了。”

  老太太摆手,“没事,我一个人也无聊,正好来个人陪我聊天。”

  庄漆乐笑容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嗯了声,“奶奶您在这住多久了啊?”

  老太太沉吟了会儿,似乎在回忆,“记不清了,很久了吧……很久了。”

  庄漆乐了然的啊一声,“我看你们这住的人很少,您一个人也挺清净的。”

  “清净……是啊,清净,”老太太笑了笑。

  “那想必您和邻居们都挺熟的?这没多少人,平时大家都能混个眼熟。”庄漆乐说。

  老太太看她一眼,“就四户,差不多都认识,你姐姐住哪儿啊?”

  庄漆乐镇定道:“我姐姐住四楼。”

  四楼有两户,窗外都晾着女人衣服,蒙混过关概率大。

  “你姐姐是403的小陈吧?原来她还有个妹妹。”老太太说。

  庄漆乐垂了垂眼,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试探,斟酌几秒后道:“我是她表妹,奶奶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从矮几上的篓框里摸出副针线,然后拿过旁边缝补了一半的衣裳,熟练而麻利的动作起来,并不像普通老人家那样手脚不利索。

  她缝了两针后才道:“四楼就两户,一户住着个学生,那你姐姐就只能是小陈了。”

  庄漆乐心下一动,想起黑夜中那个身影,问道:“这还有学生呢,男生女生啊?看这片挺偏的,晚上放学回来瞧着也不安全。”

  “是个姑娘,”老太太边缝边说:“不安全也这么过来了。”

  庄漆乐又道:“这边公交站都离得远,不过倒是可以让家长接送。”

  谁知老太太却笑着摇摇头,“哪来的家长,是个孤女,成天只见着一个人,爹妈都死得早。”

  庄漆乐点头,没说话,不动声色思索着。

  四户,一个女学生,一个老太太,一个女人,还剩下最后一户。

  庄漆乐换上担忧的表情,“那你们这老少都是女性,平时要遇上个事儿多危险哪。”

  老太太失笑:“你这孩子,怎么净想些坏事。也不都是女的,楼上还有个老头子呢,老头儿子经常来,有什么也会帮衬着点。”

  庄漆乐不由脱口而出,“老爷爷的儿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吗,是不是老师?”

  老太太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奇怪道:“不是啊,老头连孙子都有了,儿子大概也……四十多岁了吧,看起来年纪不小,是不是老师就不知道了。”

  庄漆乐哦了声,排除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只剩下四楼的两户,不出意外,步勇找的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庄漆乐回过神,刚注意到老太太缝补的好像是件年轻女孩的吊带,突然感到背上蹿起一阵寒意。

  她猛地看去,豆绿长裙女孩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来,死气沉沉的眼珠透出冰刺般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长相确实不错,可这份不错却在那过于诡异的脸色与眼神的衬托下,显得骇人至极。

  女孩冲自己扯了扯嘴角,面容僵硬而死板。

  庄漆乐搓揉了下指尖,尚未动作,老太太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了?”

  庄漆乐抿唇,收回目光,“看到有蚊子,奶奶买些蚊香驱蚊吧。”

  老太太笑了两声,将缝好的吊带放下,庄漆乐看了眼,破口处补上了一朵很漂亮的白色小花,她夸道:“奶奶您手艺真好,这是给谁缝的啊?”

  “给一个小姑娘。”老太太道。

  庄漆乐随口问:“您孙女吗?”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定定看了她几秒,才轻声说:“你不是看到了吗?就在你旁边啊。”

  庄漆乐猝然僵住,可接踵而来的下一句话,又如更响的惊雷炸开。

  “姑娘,你不知道吧,”老太太说,“四楼现在只有那个女学生了,另一个女人,在三天前,死了。”

  穆涂单手推着漏气的自行车,脸色冷漠的往修车店走。

  学校往往是傻逼集中营,蠢货的天堂——不知道谁说的,但说的不能再对。

  一棚子自行车专盯他的扎,连想都不用想,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整天破事没完没了。

  揉了把酸痛的后颈,手术后遗症虽然不太明显,但比起以前,颈椎确实要脆弱不少。

  穆涂呼出一口气,满心烦躁。

  “你、你想怎么样啊,我……我把钱都给你,别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

  “嘿嘿学生妹,乖乖听话站着别动,也别喊,哥哥待会儿轻点。”

  “呜呜呜不要……别过来……救命啊!”

  穆涂停在巷子口,揉着后颈的手垂下,放在自行车把上,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场景。

  一个流氓混混,大晚上在并不隐蔽的巷子里,对着女学生上下其手,甚至不远处就是商铺,也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真蠢到这份上了。

  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对见义勇为什么的也毫无兴趣,说难听点就是缺乏同情心,放平时这事还真不一定会管,但今天很不巧——

  他得往这过。

  修车店就在那边巷子口不远,只有这条道可以过去。

  男人的手就要伸进女生衣领里,穆涂垂眸,从裤兜摸出枚硬币,手腕一甩,硬币直直朝流氓的手飞过去。

  “啊——!”

  男人叫了一声,捂住手腕往后退两步,愤怒的东张西望,“谁!谁敢偷袭老子!”

  女生紧紧抓住自己衣领,啜泣着躲进了旁边一个角落。

  穆涂懒懒抬手,“这儿呢,孙子。”

  流氓怒目而视,“你敢打我?你他妈活腻了吧!”

  “三秒,”穆涂抽出一根烟,在手背上敲了两下,“不滚你就只能爬出去了。”

  流氓狠狠骂了句操,冲过来飞起一脚。

  穆涂叼着烟,反手将自行车给抡了出去。

  流氓那没几两肉的瘦猴身材被迎面砸了个准,下盘不稳摔得四仰八叉,大概撞到了胳膊,躺在地上嚎个没完。

  穆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扶起自行车就要走。

  不想那流氓还会使苦肉计,前一秒鬼哭狼嚎,眨眼间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带着风的拳头急速挥过来。

  女生惊呼一声:“小心!”

  穆涂勾了下唇,冷笑着避开这拳,甩开自行车猛地一脚踹向他心口,接着又是一记侧踢,膝盖顺势顶上肋骨。

  男人像摊烂泥一样砸在墙上,后背撞出闷响,痛苦的捂着胸前滑了下去。

  打火机掉出裤兜,穆涂蹲下,捡起给自己点了个火,朝流氓疼得发青的脸吐了口烟,打火机丢在他身上,淡声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便起身,推着自行车往巷外走,经过还蹲在角落的女生时,停了停,语气淡薄,“还不走?”

  女生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胆怯的盯着看了他许久,久到穆涂不耐烦,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穆涂没应声,转头继续走,女生犹豫两秒,连忙跟上。

  走了几步,他脚步一顿,忍着不快道:“我让你走,没让你跟着我。”

  “我……我…”女生低了低脑袋,“我有点害怕,太晚了,还这么黑。”

  穆涂扯了下嘴角,目露嘲讽,“别装了王雪薇,这没观众。”

  王雪薇脸色白了白,有些尴尬,脑袋垂得更低了,“我、我没有……”

  “那你想怎么着?”穆涂咬着烟,含糊不清道。

  王雪薇轻声道:“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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