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夜很冷,冷到周子舒直打颤,那一夜又很孤独,孤独到他只能望着那燃尽的烛心发神,那一夜又极其难熬,难熬到他觉得雪山上的那漫漫长夜都不如这一晚来的要长。
可那一夜温客行又何尝好过呢?本就痛苦难忍的脑袋还没消停下来,心也不知怎的开始发慌,无限的回想着他说出那句绝情话时,周子舒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难过亦或是痛苦?
温客行想他不知道吧,但内心又告诉他,他怎么 会不知道呢?但那又能怎样呢,说出去的话就是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你想把它收回来,却发现自己早就无能为力了。
黎明终究打破沉寂,清晨的露珠滴在嫩嫩的枝芽上,险些压弯了刚刚长出来嫩芽。
距离那夜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天,温客行早就回到了自己家,因为今日是自家妹妹的出阁之日,这是早在很久以前就定下的日子,若不是在宁村耽搁了时间,怕是温客行会亲自张罗妹妹的婚事。
而这边周子舒也知道了此事,来到了温府。
这小院里满是红丝绸缎,美得就似世外仙境一般,这可看呆了周于舒,但没高兴多久周子舒脚步一顿,眉头紧蹙,当年不也是这般美的场景,周于舒忘不了,也不能忘。
“捞病鬼~”
“总是叫捞病鬼,不能换一个吗?”
“那……阿絮? 不行 不行 不行,主人会杀了我的”
“子舒哥? 子舒哥怎么样?”
“这个不错,就叫哥吧!”
他也永远都不会忘,那花艳的丝绸是如何染上的血红,本来喜气的一片是怎么苦海连绵。
逼的本该从此相夫教子 欢气一生的姑娘,丢下用惯的长鞭拿起了不善用的大刀,像疯子一样寻着人去索命,也苦了他的师弟从此只能在记忆中再看看他养了半靠子的妹妹。
周子舒想着走着,便到了主堂,这时的主堂里曹家傻小子正与阿湘一起拜父母天地。
这一世的阿湘有父有母,不再用过 似人实鬼的日子,真好 真好啊,周子舒想着眼神扫过主堂,最终停在了那个一身娇粉,笑意不减的温客行身上,温客行也随着赤热的神线望向远处的周子舒。
“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声音突进,温客行已然站在周子舒面前,冷,好冷,周子舒从来没有听过温客行这么冷的话。
恍惚片刻,便苦笑着迎了上去:“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字还未说出口,温客行就截了过去。
“不知周庄主,是又想来一出什么呢?”
周子舒愣住了,他不明的问:“什么?”
温客行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知怎的发闷,他也只道是因为见了周子舒不痛快才会这样,讥笑一阵后回道:“今日是我妹妹出嫁之日,不知周庄主又想如何破坏呢?”
周子舒听着只觉得这句话字字扎心,扎的他心疼,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在这里。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
“没有? 是没有害的了这一世我的妹妹,还是没有阻止成她的婚礼,让她高高兴兴出嫁了!”温客行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那句是生生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