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走在周子舒旁边，嘴里轻轻的哼着小调

周子舒你还会唱歌？

禇凌小时候我娘总唱，我就学她

禇凌空山阁地处江南，我娘是西北人，那边小调不同于这里，听来别有一番风味

周子舒嗯

周子舒很好听

禇凌我娘说，以我的脾性她找个女婿是难了，就又让我和我师姐学江南的小调

禇凌江南小调抓人心，她想让我给她抓个女婿回去

我笑着提起当年的玩笑话，又哼起小调

这次换成了江南的，再加上几句吴侬软语，当真勾人

周子舒慕地红了耳根，之前只觉得这小姑娘性子爽利也好助人很是讨喜，加之师妹的身份自己待她更像是哥哥、兄长

如今这小姑娘一袭粉裙，蹦蹦跳跳的在自己旁边哼着小调，声音又软又甜，猛地又回想起昨日自己抱着她，她的发丝在鼻头隐隐作痒之景

禇凌阿絮！

禇凌想什么呢？

周子舒咳咳，没什么

周子舒这家酒楼不错，你若愿意便吃这家

禇凌好呀

周子舒晃了晃头赶紧收了那邪门心思，还是抓紧时间给自家师妹找个根治的法子才是要事

正吃得尽兴，我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褚云小侄女儿

褚云的折扇堪堪别在腰间，衣角有些泥泞

我有点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事了

周子舒前辈

褚云没顾上理周子舒，抓起我的手就要走

褚云快走，褚梧要不行了

周子舒也听见了褚云的话，没有阻拦

我一时心急如焚，从岳阳城到空山阁隐居之地并不远，以我们二人的脚力一天一夜便能赶到

我赶到时，褚梧正躺在榻上

禇凌老……老头？

褚梧哟，少阁主回来啦

褚梧的声音很轻，更多是气音，我才真意识到，他要走了

褚梧你娘怕是等得急啦

我早就料想有这一天，空山阁之人自小以身试毒，自身便是最大的毒药，多数修为不深者，皆年少丧命

褚梧，已经算长寿之人

禇凌那你记得，见到娘和她说一声，阿凌想她

禇凌还有兄长，还有师兄师姐们

褚梧诶哟哟，我这都要走了

褚梧你这小妮子竟还要使唤我

褚梧阿云啊，你瞧瞧你这小侄女儿

褚云哥……

褚梧行啦，这空山阁还剩你们二人我已经再无遗憾

褚梧阿凌尚小又前途未卜，阿云，你便是空山阁阁主

褚梧苏楠之事，早些放下

褚云是

褚云阿云知道

褚梧拿出身上一直携带的吊坠，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通身翠绿，以金色丝线贯穿

褚梧这是你娘寻来的宝物，阿凌，你带好

禇凌是

褚梧听说，你与周子舒温客行两个孩子成为了朋友

禇凌嗯

禇凌一个是玩伴，一个是师兄

禇凌他们都是好人

褚梧阿凌，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褚梧说，温客行是甄衍，也是如今的鬼谷谷主

他说了当年往事，说了空山阁因为不愿参与武库一事遭受排挤，说了那时容炫中毒空山阁被污蔑，受了那场劫难

说了温客行父母的悲惨境遇，说了好多好多

禇凌鬼谷谷主的身份，阿凌也猜到了

禇凌只是没想到……当年竟如此复杂……

褚梧我不愿你蒙在鼓里，更不愿你背负仇恨

褚梧我怕你会是下一个温客行

恨吗？怎么可能不恨

空山阁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娘亲兄长死前的惨状，我如今的生不如死，都是那些所谓正道之人做的

可是，恨又能如何

禇凌阿凌不会的

我很清醒，我知道，温客行也一定清醒

清醒才能做出选择，这样的选择不分是非，没有对与错

褚梧走了

我换上白衣，洗掉易容，站在山前

禇凌云叔

褚云嗯

禇凌你还要等苏楠姐姐吗？

褚云不等啦

褚云放下了

禇凌那，你恨吗？

褚云恨

褚云我恨不得将那几人一个个抓起来用尽空山阁的禁术，将他们挫骨扬灰

褚云可我懂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

禇凌那温客行

褚云他没错

褚云他做了我想做的事

褚云我反而很支持他

禇凌嗯

我想起第一日到达此处时褚梧说的话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褚云英雄大会召开在即，听闻长明山剑仙亦会前来，说不定，他有法子帮你

禇凌我真的有救？

褚云小侄女，万事皆有转机

褚云走吧，去英雄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