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站在吴山居门口。
大街小巷里人来人往，热闹的人声鼎沸。仿照古老样式的红灯笼和绿化带中挂起的各色小彩灯把这座城市点缀的庄重又梦幻，让人看着觉得不切实际。
今日腊月三十，大年夜。张起灵心想。
纵使是南方，寒冬腊月的季节也并不暖和。张起灵向下拉了拉兜帽，找出钥匙开了门。
吴山居里空无一人，好像外面的那些喧闹和烟火气从来都不属于这里。他向里走去，看到庭院的桌椅上落了一层灰。
看来那人也有好一阵子没来这里落脚过了。
长生大概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它让人被时间抛弃，又永远的困在静止的光阴里。
他和他，还有他们，他们一起走过了无数的岁月。后来吴邪走了，小花也走了，胖子陪他们走到最久，后来也在一场雨天完成了告别。
最后又只剩下他和他。永远都是这样。
胖子是在吴山居走的，那天正在下雨。葬礼结束后，黑瞎子撑着一把伞，带着张起灵走回了吴山居。
一把伞不足以遮住两个男人，张起灵的半个肩膀都淋湿了。
“啧，你果然记性差啊哑巴，伞都能忘了带。”
回到吴山居后，黑瞎子把张起灵推进屋里，收了伞。
“你歇着吧，我去煮两碗面条来。”
那天晚上，两个人就坐在屋子里吃面条。外面的雨还是没停，不大，但一直在下。雨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淅淅沥沥，听的人心里范潮。
“哑巴啊哑巴，以后可就剩咱俩喽！”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看着白雾从装着面条的碗里飘上来，然后散入潮湿的空气中。
后来吴山居就被两人默契的当做了临时落脚的去处。两人隔三差五的会来，有时是做完一单活后，有时只是碰巧路过。有时能碰上面，有时碰不上。
但是每年的除夕，瞎子都会来的。
一直到张起灵收拾完屋子，瞎子还是没来。
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上也不及方才的热闹，人们都陆续回到家里准备年夜饭去了。张起灵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显得有点无助。
他想到了给瞎子打电话。于是他翻出手机，拨了号。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门口传来熟悉的调子。张起灵抿了抿嘴，抬起了即将按下呼叫的手指，关掉了手机。
“哟——哑巴今年回来的比我早啊！”黑瞎子从大门走进来，提着两个纸箱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很开心。
“什么东西。”张起灵问。
“好东西，我排了好久队才抢到的。”
张起灵眨了下眼，不太相信瞎子竟然能老实的排队买东西。
“我告诉你啊哑巴，今年杭州过年允许放烟花了，你是没看到买烟花的地方，那人多的......啧。”黑瞎子随手把东西放在地上。
“你说这吴山居这么多年了，一直冷清清的，这回赶上过年，得让它热闹热闹。”黑瞎子嘿嘿笑着说。
“哑巴，想吃什么？我去做。”
“面条。”不知道是为什么，张起灵突然很想吃面条。
“嗯？”
“面条。”
瞎子笑了。“大年夜哪有光吃面条的。”
“你在屋里歇着吧，黑爷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瞎子。”
“......啊好好好，那你等着吧我去给你煮面条。”
张起灵看着黑瞎子唱着歌进了厨房，然后厨房亮起了灯，响起了灶台打火的声音。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黑瞎子还是没有只煮面条。
“来，你要的面条，我还给你打了个鸡蛋。另外我炒了几盘菜，尝尝。”
吃过了饭，黑瞎子跑到院子里去捣鼓烟花，张起灵也跟着出来。
街道巷子里已经陆续有了烟花爆竹的声响，噼噼啪啪的装点着寒冷的夜色。他看到远处的天空，不知谁家放出的第一朵烟花绽开来，金黄色的，有点像菊花。
然后像是受到了号召，四下里接二连三的热闹起来，像是要把禁止放鞭炮这几年缺失的一下子全部热闹回来一般。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张起灵心想。
咻——啪——
烟花炸开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空响起，张起灵回过神来，抬头向上看。
“哑巴！上来！”
他看到瞎子翻上了屋顶，蹲在上面招呼他。
他翻上了屋顶，挨着黑瞎子坐下。
瞎子不太喜欢这样的的光亮，于是侧过脸去，支着头看哑巴。
远处和近处的烟花交叠在一起，把夜空映得五光十色。哑巴看的好认真，满天的烟花缩影进他的瞳孔，衬得他的眸子流光溢彩。
张起灵眨了一下眼睛。黑瞎子笑了。
“你眼睛里的烟花可比天上的好看，可惜喽，你自个儿看不见。”
张起灵扭头看他。
黑瞎子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屋顶上。
“哑巴。”他喊他。
“嗯。”
“岁岁平安。”
“嗯，你也是。”
“噗......你好歹换个词祝福我啊，大过年的有没有点新意。”黑瞎子笑他。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也在屋顶上躺下了。
“想不出更好的了。”他说。
黑瞎子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和哑巴紧紧的挨在一起。
“那就别想啦。”他笑着说。
是啊，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所有新年祝福的话早就在过去的无数个年夜里变着法的说完了。
他们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算不清有多少过去，也不知道有还多少将来。于是那些所谓健康长寿、万事如意的贺词，对他们来说早就失去了祝福的意义。
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岁岁平安。
既然不知道未来还要走多远，那便一直结伴前行吧。
既然不知道还要走过多少个春秋，那边祝你此后经年，岁岁平安。
（完）
作者有话说：哇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写《盗墓笔记》相关的同人诶哈哈哈
其实本来是磕黑花的，结果突然出现了想写黑瓶的灵感😂（不过突然发现黑瓶好像也很可！）
PS：今天是2022年的最后一天啦！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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