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他转头去看已经走在前面的宋倦。

宋倦背着陆川往前走，也不回头，高声喊道：“快来！不然天黑前回不了家了。”

陆川在原地站着，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宋倦转过身，站在那儿也不向前：“什么怎么办？快点啊早弄完我还得回去做晚膳，不然咱们吃什么？”

“你想见死不救？”

“嗯？不然还能怎么办。”宋倦的声音变得很平静，也没有了嘻嘻哈哈的表情。

“为什么？”

“凭什么？”

“你不是医师吗？不是要行医救人吗？”

“我有什么义务？当医生就一定要救人吗？我救了他们，谁来救我呢。”陆川觉得，这个宋倦才是真正的宋倦。让陆川感到陌生。

两人都不肯退步，隔着一段距离默默望着对方。宋倦眼里是平静及莫不关己的淡漠，陆川眼里是失望和冰凉的怒火。最终宋倦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远了。

陆川在原地站了许久，看了看那些可怜的无辜人，倒也没有做什么，转身走了。那些人也没指望他们能做点什么。

也不是他不想救，只是他既不懂医术，也没地方给他们居住或是给他们吃的东西。他也确实没那个义务。若是说宋倦救他们是因为他是医师，行医救人是他的使命，他不救是“见死不救”；但对陆川来说，他不救，只能是说“无能为力”。

这件事最惨的就属宋倦了，好不容易和陆川出一次门，还被几个人给搅了，看样子，陆川应该是生气了，今晚他回不回家都不一定。什么行医救人，我没杀他们已经是救人了。

宋倦本来还打算让陆川帮他找，就算他不帮，陪着说说话也好啊，这下可好。

宋倦只好自个儿一个人唉声叹气草草地采了几株。哪怕宋倦紧赶慢赶，这时天儿也已经黑下来了。虽然已然立夏，眼见地平线上的阳光也在渐渐落下，此时的风也还是微微带着些凉意，宋倦形单影只，显得有些孤寂。此情此景，宋倦他妈直接想家。

“我要是能直接飞回去就好了。”宋倦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陆川回去了没有……”

宋倦到家门口，隐约看着有个人影。

不会是进贼了吧。

宋倦推门，哦，不是贼。

挺好，陆川回来了。宋倦本来想嘻嘻哈哈地进屋寻思着陆川在他这白吃白喝肯定不会给他甩脸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没面子。

陆川在院子里扫着地，看宋倦回来了，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你还回来了啊？”宋倦故意绷着个脸。

弯腰扫地的陆川站直，转身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宋倦：“我就说你脑子有病吧，我不回来能怎么办，你又不舍得让我睡大街。”

宋倦哑口无言，确实舍不得。他今晚要是不回来，自己还不是得去大街上找他把他哄回来。

“这么晚了，要不随便做点儿……”宋倦看了眼高挂枝头的月亮的方向，估摸着时间。

“想都别想，怎么着不得拌点儿好的。今天咱俩都在外面走了一整天，你就当犒劳你自己。”陆川。

那还能怎么办，哄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