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生命万千,可弱者却如沧海横流难计其数,旁而观之自觉无穷无尽难以撼动,而走近之后才可详知,无聚之流终究不足为道,这才有蚍蜉撼树之说。
这才有千百学子激流勇进,为脱去“蚍蜉”的身份寒窗苦读着,期望有朝一日能登临天子堂成为国之栋梁。
只是这种利益的驱使让他们迷茫的心智,对豪爵厚禄的趋之若鹜让他们忘却了,他们本该是为了天下众生的承诺。有心之人利用这些,这才会有了今日科举舞弊之事,幕后人利用了那十几名考生想要一朝为官却又把握不准的心思。
一同栽害一位权臣亲王以清君侧,还大越一片昭昭青天,看起来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其中垢纳的本就是他们扭曲的心。
为首的罗真亦是如此,原本他出身东郡能考到进士着实不易,又偶然与连翎结交,不说前途一路坦荡,可总算是熬出来头,可究竟是什么让他能抛开了十几年苦读呢?
谢簌黎没有考过科举,可她在陈缘之门下之时也曾见过学子的努力苦读,与她这个被塞进来管教的“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不同,那些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不需陈缘之提点就会自行读书习文。倘若连翎生于平常之家,或许他也会是捧书研读之中的一员。
两人说了会闲话,眼瞅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分,适才连翎去前头处理琐事,晚膳也安排在了花厅等徐映他们下职回来一起用。
“姑娘你是不是同王爷吵架了?”临出门前立春问道。
在外守着的并不只有卫瑾如,只是立春半道被叫走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小如没同你说?”谢簌黎穿了外袍,又将小扇揣在了袖中,“没事了,我俩就是拌了几句嘴。”
立春如今常在山月居徘徊,一来二去自然同卫瑾如成了朋友,且卫瑾如本就是招人喜爱的性格,他与立春年龄相仿平常倒也有说不完的话。时常会给她带外面的点心蜜饯,在外头看见好看的帕子绢花也会买来送他,立春手巧心善替他补过机会衣衫,还给他的玉佩打过璎珞,总之两人相处的甚是融洽。
立春说:“我听卫小将军说姑娘从来不生气,每次和他说话都特别温柔,不像其余几位将军动不动冷着个脸。”
听了孩子般的玩笑话,谢簌黎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小如还是小孩子心性,其实他们几个也还好吧,你觉得他们凶吗?”
“我没同几位将军说过几句话,不过爹爹说王爷是极好的人,哥哥也说他们是将军是要上阵杀敌的自然要严肃些。我觉得魏将军最好相与虽然模样凶些,徐将军虽然面目和善可总觉得他绵里藏刀,孟将军总是冷冷的特别一板一眼。”
两姐妹对王府的几个主子一一点评了一番,挽着手出了房门。
晚膳布置在花厅,魏琅今日回府最早已然和连翎在屋中闲话,见到谢簌黎进来,两忙起身把最近的位置让给了她。
魏琅说:“谢姑娘这招釜底抽薪用的着实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