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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梦回

亡灵安息

  闹完,也该准备睡觉了。

  “恶党,你闹够了就安分点!”安迷修拍开雷狮反复摸索到他腰上来的手。

  狭小的空间,冰凉的地面,吵闹的风声。

  明明是如此恶劣的环境,可安迷修和雷狮却都感觉——

  这就是我的容身之处啊。

  明天来或不来都不重要……

  呼吸喷在对方的头发上或脖颈处,并没有旖旎的遐想,脑海里只有相互依赖的温存。

  “呼……”

  呼吸平稳,渐入佳境。

  

  仍然狂风呼啸,似乎自他来到,圣殿就是这个样子。

  “雷狮?银爵?”安迷修站在原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无人应答,死寂一般。

  “怎么回事?”抬手挡住不断袭来风石。

  嘶……奇怪?

  风拍打在手臂上,却感觉不到……

  做梦吗?

  可是有谁做梦能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但是身后机车的声音不会作假。

  转身,车就要撞过来——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本能的将双手挡在前面。

  自然是挡了个寂寞。

  车的速度快极了,但是在梦里,安迷修也可以跑的很快,他追着摩托车。

  看着后座随着车的颠簸,才会动的缅因猫。

  但猫的眉头是拧紧的,似乎在跟什么东西对抗。

  师父……

  安迷修担心的看着,即使知道结果,心里也无比希望菲利斯能够好点。

  现在也才明白,目睹过痛苦不如体会痛苦,体会过不如被他再重重伤害。

  始骑士的诅咒……这是创世神留给他们的,最痛苦的“表彰。”

  如果算表彰的话。

  如果仅仅只是痛苦,始骑士也不至于消亡的如此快……

  诅咒发作时,会严重干扰他们的心智,让他们成为只会杀戮的怪物。

  至亲,战友,无辜的人,都会因此丧命。

  所以他们必须是孤独的,强大的。

  才能扛得住这个诅咒。

  他曾经见过一位始骑士诅咒发作后被赐予“荣誉”的现场。

  正是菲利斯师父执行的。

  “安迷修!好好看着!”老猫的声音决绝,“这就是你要成为的骑士!”

  那时的他,第一次见证死亡。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眼眶不自觉红了。

  现在,菲利斯师父也要被这诅咒害死。而且……已经无人能赐予他荣誉了。

  ……

  “创世神!”曾经的他在圣殿内呼喊,“如果能听得见,请您救救师父吧!”

  “师父一生始终遵守着骑士道,惩恶扬善,保护弱小……”

  难道您……真的要舍弃始骑士吗!?

  安迷修内心的声音,与面前的“梦”重合。

  然后躺在地上的老猫就骂他,说他还没死呢……

  说他根本成为不了骑士,说他就是一把刀,一把这时候才用的刀。

  菲利斯师父就是想让他走,不要来担负这个诅咒,这个痛苦的道路。

  现在的他知道,以前的他也知道。

  所以,“他”站起来,那誓言不再是背书一样——

  感情支配他,誓言无比真诚的流露出来,回响在着空旷破败的大殿。

  “我安迷修在此,对您和创世神起誓——

  从今以后,我会谨遵师父您教诲的骑士道:

  绝不遗忘初衷,锤炼意志;

  绝不惧怕罪恶,勇敢无畏;

  绝不背叛同伴,守护正义;

  绝不屈服逆境,追寻希望。

  我一定会找到让骑士延续下去的方法,即便,我将为此献上一切。”

  冰火元素在他身边环绕,逐渐凝聚在他的手心。

  圣殿里出现了崭新的旗帜,不像其他旗帜那样残破,就像个新生儿一样满是希望。

  安迷修欣喜转过头去:“师父!我做到了!”

  可是属于菲利斯的旗帜在另一个旗帜出现之时,就暗淡了下去。

  菲利斯看见了骑士的传承,可安迷修却没能看见师父最后的,欣慰的笑。

  那缅因猫的身体再也不会温暖了。

  

  安迷修感觉脸颊痒痒的,伸手去摸,才发觉已经泪流满面。

  

  “安迷修,安迷修!”还是那人在呼唤他。

  雷狮半夜被旁边的元素异变惊醒了,他一向警惕。

  虽然浓度变化完全不会造成危险,但他还是起来查看。

  怀里的人缩成紧紧一团,似乎做了噩梦。

  “嘻,还是会害怕啊,最后的始骑士大人?”雷狮偷笑,把安迷修的头轻轻按在怀里。

  “别怕……我在。”此刻的他温柔的不像样。

  可这才是面对安迷修时的他,人在爱的人面前都是别样的,温柔的——

  哪怕夜叉罗刹,阎罗死神。

  可是怀里的人就像永远也捂不热的千年寒冰,并没有被安抚住。

  反而愈演愈烈,竟是发抖起来。

  眼泪也从禁闭的眼眶中,毫不吝啬的流下。

  雷狮怕了,他还从没见过这景象。

  摸索着,发现安迷修光滑的后背上,有个毛绒绒的东西。

  提溜起来一看,嚯!

  小黑洞正熟睡在安迷修右手下,刚刚他那一抱,才把这家伙掉到后面去。

  但是安迷修没醒也就算了,这猫怎么也是沉在梦里醒不来似的。

  他发觉不对,赶紧叫醒了睡在一旁的银爵。

  得知此时的银爵赶忙抱住小黑洞。

  黑猫发觉铲屎官的摇晃,才缓缓转醒……

  “喵?喵!”可见这位爷十分不满。

  雷狮转身,准备去叫安迷修。

  安迷修一下子坐起来,吓了两人一猫一跳。

  “师父!”安迷修醒来,但梦魇的折磨还未散去。

  一颗颗的泪珠此时已经点连成线,在脸颊上执着的挂着。

  雷狮看见了,那是清澈的,充满痛苦与不舍的眼睛。

  碧蓝的湖水里不再是涟漪点点,此时就像极速抽干里面的水似的。

  雷狮赶紧叫他,抱住他。

  驱赶走缠在他身上的梦魇。

  直到怀里的人逐渐平稳:“……雷狮?”

  安迷修看着身侧担心的雷狮,张口想说没事。

  “放屁,你绝对有事!”雷狮先发制人。

  “……”安迷修也不知道该咋解释。

  两个人僵持不下,如果不是姿势太奇怪,银爵并不想打扰他俩。

  “……咳,雷狮阁下,安迷修阁下要被勒断气了。”银爵怀里的黑猫嘲笑似的叫着。

  “诶!啊,雷狮你放手。”安迷修逃过一劫似的推开雷狮。

  雷狮不情愿的放开手,眼睛死死盯着安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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