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羚角号打杂

3.

头脑逐渐清醒，我意识到我做了个梦。

这个梦也太糟糕了，竟然出现我被格瑞抛弃和被枪击穿肩膀的场景，或许是梦里太真实，即使梦醒的现在，我仍感觉痛得要死。梦里最后还看到雷狮海盗团的老大出现说我抢他猎物，笑死，怎么可能。

我睁开眼睛，少年蓝色双瞳近在咫尺与我对视，我眨眨眼，他也眨眨眼，接着才向我搭话：「能放开手了吗？」

我疑惑地抬起手，发现正紧紧捉住一条红色围巾，正正是少年围着的那条，我紧忙放开并抚平它，非常不好意思地回道。

「抱歉。」

少年没有对我的话做出反应，只安静的远离我，接着转头呼喊。

「大哥，她醒了。」

我用右手把自己撑起来坐起，似乎我睡在一张沙发上，受伤的左肩已经被治疗过，缠上了绷带，连双手的绷带都换成新的了。推测是面前的少年——卡米尔帮我治疗，然后睡得糊涂的我捉着卡米尔围巾当被子盖……实属丢人。

听到卡米尔的呼唤，走来一位带着头巾的男性。我认得这个头巾，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白色头巾正是它，我失望地扶额，看来先前那些都不是梦而是现实。

要应付雷狮海盗团还不如让我就那样失血过多死掉比较痛快。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尽力坐正，向他道谢。

「哈，」雷狮发出一声嘲笑，「救你？」他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背。「别误会，我才不是什么好心人。」

「你抢了我们雷狮海盗团的猎物，本该被我处决。」

他显露杀意，吓得我反射性想拔刀，然而刀不在我身边，只摸到了空气。看见我滑稽的反应，雷狮的心情好上了些许，又笑了我几声，继续说。

「但你运气好，那艘船的货物里都只有女人，只好捡你来当战利品了。」

「刚好我这缺个打杂。」

不对，我也是女人。看到我脖子以下肚子以上之间，女性特有的凸起了吗？我不管从哪里看都是雌性生物。

我对着雷狮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总之听到雷狮的话，我理清了为什么那些人要攻击我了，继承了父母的相貌的我比旁人高上那么一点，当时又急需船出航，自然成为人贩子们的目标。

「……那些女性后来怎么了？」

我问道，雷狮挑了挑眉，一脸问这个干什么的无趣表情，摆了摆手给出回答：

「谁知道呢，把她们放出来之后就没有再理了，可能安全把船开回去，也有可能沉到海里当鱼饲料。」

语毕，他摆出不耐烦的样子，站起身。

「总之你现在开始就是羚角号的打杂，敢拒绝就只有被扔出太空或者被我杀的份。」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转身。

「走了，卡米尔。」

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卡米尔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因为被帽子和围巾遮住了脸，我看不懂他的想法，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嘶……」在雷狮走后，我的紧张感解除，才终于意识到左手肩膀的痛楚，不禁发出声音，捂着肩膀瘫在沙发上。

狼口都还没出就被老虎叼走进虎穴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站起来环顾房间，似乎这里曾经是个接客室，但破破旧旧的，像是许久没有用，但还是有简单清扫过，未到沾满灰尘的程度。

转身一看，沙发后面竖着一把极为熟悉的刀——是我的刀。原来一直都在我后面，难怪雷狮看到我要拔刀的样子会笑，在他眼里的画面肯定很蠢。

「羚角号……打杂。」我细细复读雷狮的话语，越想越不对劲，真的需要打杂的话，他没有必要从一艘人贩子船上捡一个伤患回来。

无论如何，要逃出这里，肯定要先恢复体力。把一张单人沙发拉到角落，抱着刀坐上去，我闭上双眼休息。

然而双手不断颤抖，杀人时的触感还留在手上，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但还是无法习惯。

各种思绪在脑内翻腾，根本无法入眠。

「为什么要丢下我啊，哥哥……」

抱紧长刀，我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