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暗门

这时，屋外突然想起了巨大的撞击声，其间还掺杂着一些人的低喃声。

“坏了，看来这栋楼的人已经全都不对劲了！”

老张一边说着一边又抽出了手枪对准那扇铁门，那老旧的大门已经开始变形，每一下撞击都伴随着什么碎裂的声音，情况已经不容人多想，孙剑军从老张身上一把抽出手电，走到刚刚的洞口向上看，还真的是个梯子。

“老张！那上面有梯子！”

张先瑞闻声也看过去，一截美式折叠木梯从那个洞口露出，下方拴着那根染血的麻绳，原来竟是用来拉这梯子的，也就是说那上面可能别有洞天！

说时迟那时快，孙剑军来不及再想那上面的粘腻，一把抓住绳子向下狠狠一拉。

“咚！”梯子应声落地，同时还有门外闯进的不速之客。

“砰！砰砰！！”孙剑军身后袭来的黑影被老张三枪放倒，随后又是啪叽一声，一头跌进地上堆积的人体内脏之中。

“没事吧小孙？”老张看了一眼血泊之中的白袍人，“你赶紧先上去，我殿后！”说着拉过旁边的孙剑军，将其往已经包了浆的折叠梯推去。

外面整齐的低喃声已经越发的大声，情况已经容不得孙剑军多想，他将手枪插进枪套，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抽出便捷刀垫于左手手腕下，小心向那血浆踩下。而他第一节梯子还没踩稳，已经破碎的铁门外就又冲进来三个浴血的白袍人，他们低声念叨着不知是咒语还是什么的话语：“迪纳哈......卡卡嗦呀......”

而那三人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便抽出仪式匕首冲了过来！

张先瑞看着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心中复杂一闪而过，毫不犹豫地扣下手中的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六枪点射，其中一人当即被击中胸口，从他的肩胛骨后像是飞出来了什么肉块。那人还没来得及哀嚎，紧接着又是一击击中脑门，整个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碎裂，另外一人也被后面飞速而来的子弹击中倒地。

孙剑军在这枪火掩护之下已经爬上了折叠梯，用手电小心探进洞口，确认无事后便丝毫没有停顿地爬了上面，可没多一会就又发出了惊呼！

“我艹！这特妈上面挂着的都是人！”

背对着后退的孙剑军听到他的惊呼声，也顾不上外面还在不断涌进的白袍人，紧跟着小孙也爬上了梯子。

————

孙剑军在上面用手电筒环顾着四周，浓重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再度呕吐，他发现这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砌成的封闭房间，头顶的红色瓦灯一晃一晃，就像是一个冲洗照片的暗室，此情此景之下简直是诡异至极。

他走近墙壁一看......这哪里是墙！那根本就是层层叠叠像死猪一样被吊起的人！他们被紧密地堆积在一起，身上流出的血在红光之下显现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我艹！这特妈上面挂着的都是人！”

而老张也因为他的这声惊呼而也爬梯而上，孙剑军赶紧回到洞口处接应。

洞口之下，老张正踩在梯子上向上爬，口中问道：“上面怎么了！你刚才吼什么？”

孙剑军刚想接话，只见一个已经被子弹打掉一条手臂的白袍人，正在用那只仅存的手握着匕首向梯子上的老张刺去，他立刻掏出手枪对准。只是没想到，正在爬梯的老张突然惊恐抬头，将枪口对准了他！

“砰！”

“砰！”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枪响，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已经失去了时间的判断，刘凌雨再度从恍惚中醒来，她发觉自己的脸上好像被戴上了一个面具，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像是亚麻制的衣服，粗重的铁链将她舒服在一个高背木椅上，双手也被绑在两侧的扶手上，就连脖子也被固定住无法动弹。

她现在的姿势，就好像是一位“君王”，坐在宝座之上，俯视着大臣百姓。

是啊，此时的她不就是如此：那群白袍人虔诚地跪拜在她脚下，包围着她，献血绘成的笑脸面具之上还戴着柳枝编织的花环。

她不知道那花环意味着什么，或者说，那柳枝代表着什么，只是那前排的两人突然站起身，硬生生地在她嘴里塞下一个同样柳枝编织的藤条球，又用胶带牢牢地捆住她的嘴，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各位迷途的信众们，今天是我们伟大的主神降临的日子！让我们为此欢呼吧！”

他们的口中发出好似向神父布告一样的迷福之音，只是在此时的刘凌雨耳中，更像是恶魔的低语。

那领头的二人手舞足蹈，显示着与其他人的与众不同，其余那些仍跪拜着的人们附和着不断发出兴奋的嚎叫。

突然，从外面走进了一个面露惊慌的信徒，稍作停顿后就快步走了过来，向着被绑着的刘凌雨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和其中一个领头人低声说些什么，刘凌雨只是从其中隐约听到了“警察”二字，是警察来了吗？警察已经发现他们了，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

“砰！”

“砰！”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枪响，孙剑军以为他已经被老张一击致命，可随后便听到身后重物倒地的一声闷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而老张的表情也不比他好多少，回头看到脚下已经断了生气的人形，凝重道：“小孙，小心你的背后啊，刚才真是太险了！”

“老张你也是，也没注意点下面。”二人相视而笑，孙剑军也伸出手将老张拉了上来。

刚刚站稳的老孙随着手电筒的光四处观察，但没多一会就也突然全身一僵。孙剑军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不论是什么年纪，在这样的场景之下都是同样的紧张。

从房顶吊下来的尸体们也是覆盖着同样的白袍，铁钩从后颈刺入，穿进前面的头颅，敞开的袍子下，肠子从下身被什么硬生生地扯出来，从下体耷拉到地上，形成脏污的无数个小堆。

“看来，这栋楼就是一个邪教聚集地，他们改造了整栋楼，已经这么多年了......”张先瑞叹了口气嘟囔着，又打开对讲机说道：“任务总部，我是021号执行员，收到请回复，完毕。”

说罢又看向孙剑军：“小孙，你检查一下房顶，是不是还有向上的暗门”而他则继续向墙壁探去。

孙剑军正向上看着，在那顶红色瓦灯旁边竟真的看到了一样东西——一个孤零零的铁钩。

他刚想跳上去看个仔细，另一边的老张又将他叫了过去：“小孙！你过来看看，这边有个凹槽，可能是有扇暗门！”

孙剑军赶紧过去一看，原来在一个吊着的人体之后，竟真的有一处凹陷，半掩在那后面，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视。

他抽出便捷刀一刀插进那处，使劲地一撬，红色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条黑色的缝隙，再用手使劲地将那缝隙掰开，一些尘土掉落呛得小孙鼻子里有些微痒，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在打开的门后呈现。

孙剑军手中的光束照进那未知的空洞，却看见地上一片片的白布？随着手电筒一点点的上挪，白布上竟还布满了奇怪的纹路，再向上，是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具！这里竟足足站了二十多个白袍人！闪着寒光的匕首被他们举在胸前，看到开门闯入的他们二人，白袍人们纷纷举起匕首，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孙剑军立刻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用力推门，但不知为什么，明明刚刚很好拉开的门现在想要推上却是十分费力。

“快！掏枪！射击！我来关门！”

老张也上前一起用力推，急切催促着孙剑军。而孙剑军赶紧抽出自己的枪，门内那群东西的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挥着匕首，快速向门这边移动，一时之间，竟也真的有些震撼。

“发什么愣呢？！赶紧开枪啊！瞄准！开枪！”

老张的大吼让孙剑军从恍惚中回过神，他瞄准最前面的几人连开三枪，冲在最前面的白袍人应声倒地，而后面的人也似乎停顿了一秒，随后就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看这架势，绝对是经受过精密训练的人！

“放下武器！我们是林海市公安刑侦支队刑警！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不然我就继续开枪了！”可孙剑军的警告没有祈祷丝毫的效果，换来的只是对方更加嚣张的怒吼。

但所幸在那群人即将刺到他们之时，这扇门终于被关上，张先瑞整个人都顶在了已经严丝合缝的门上，喘着粗气。

孙剑军也终于放下僵直的手臂，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蹲在地上同老张一起缓着神相视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