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隼】系列
^阿诗勒隼个人篇章^
01 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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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人篱下的滋味，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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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诗勒隼，阿诗勒部延利可汗的养子。
牙帐里的人跟我说，是可敦帐里的阿伊儿姑姑捡到我，求着可敦将我留下来的，之后大可汗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收了我作养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名义上的阿塔，之后我就拥有了“阿诗勒隼”这个名字。
人人都跟我说，阿隼啊，你要懂得知恩图报，可汗可敦好心收留了你，还供养你长大，你可一定要记得他们的大恩大德啊！
养育之恩我自然不会忘，只是可汗收养我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可敦有个孩子，叫阿诗勒涉尔，大家都尊称他为小可汗。
大可汗喜欢看我和涉尔争斗，或是比谁骑马骑的快，或是比谁射箭射的好，再不济就是让我二人比武看谁功夫好。
总之，每天我和涉尔都不知道要打多少遍大可汗才满意，打着打着，我和涉尔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其实细想起来，我反倒觉得自己不像是可汗的养子，反而更像是可汗养的一个奴隶，一个专门用来激励他侄子的工具。
但每次比赛都是我赢。每每这时，阿娜就会边给我擦汗，边用咿咿呀呀的声音来夸我厉害。
我很满足。
之后，我渐渐大了，大可汗对我也开始有了防备之心。
渐渐地，他不允许我天天去见阿娜，甚至还派人监视我。
也是，我终究是个外来人，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没有值得依赖的背景，除去这一身武功，我一没用二不敢用。
后来，我主动提出要去鹰师。
如我所料，大可汗虽然同意了，但他背地里却以我阿娜为引，继续引我和涉尔相斗。
甚至因为担心我一支独大威胁到他们，还频繁往鹰师里塞人来监视我。
人我能赶走，可阿娜……
阿娜总说自己是个累赘，拖累了我。
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弱了，寄人篱下，处处都要受到牵制。
所以，我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样才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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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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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的事，你可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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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天狼神眷顾，不过几年，鹰师就成了草原上令人闻风散胆的不败神话。
我身边也多了几个值得信赖的人，就好比穆金，他是我从牙帐里带回来的一个奴隶。现在，他是我的好兄弟。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是每日例行和涉尔的对峙，与可汗所谓的父慈子孝，偶尔会有些战争，很是枯燥无味。
直到那一天，他的出现，如同幽幽山谷间送来的微风，夹杂着甜甜的花香和雨后的清新，吹拂过无瑕的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搅乱了往日的平静。
苏伊丽大娘说是清晨在放羊的时候捡到他的，看他昏倒在地挺可怜的就给带回来了。
多半是战场上逃出来的孤儿，他伤的不轻，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整个人也沉闷得紧，一天到晚呆在帐里也不出来，见人也不搭话，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哑巴。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忽地乐意出来了，早上会和苏伊丽大娘去放羊舀水，午后偶尔会去帮厨子做饭，晚些还会和鹰师里的孩子们做游戏。
偶尔有人欺负他，他三两下就把那人打趴了，就连穆金和他打都没赢。
他渐渐融入了鹰师，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但我总觉得他很怪，有时我和穆金商量事情时，他会在外边偷听，被发现后常常用各种原因逃掉。
这反倒更像是个间谍。
但派人暗中监视他，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我开始对他感到好奇。
记得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是一次和南蛮的作战前，他还是在外面偷听，但听到一半他竟然就那样破门而入，直直地冲到我面前。
说实在，我当时真的有被吓到。
他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瞪着眼睛还喘着粗气，“南蛮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的。”
说着好像他很了解南蛮似的。
“你这人……”穆金才要骂他，却被我一手按下了。
这人很有趣，一半漠北腔一半南蛮调，连草原的官话也说不上太多，还硬生生地说自己是个草原人，我看倒像个杂糅的西戎人。
“你继续说。”我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听他往下说，起初我本以为他是在胡扯，可越往后，他说的每一点，都让我不得不严肃起来。
南蛮善毒一事人尽皆知，但养药军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南蛮的烈焰军里，有一队药军，是用一种名为寒冰散的毒养起来的，那支军队人很少，但个个精锐，再加上寒冰散赋予的金刚之身不死之躯，鹰师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刚之身？这么荒谬的话，换谁也不信，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哑巴”。
“真是胡扯，这……”穆金才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话就被他严肃的表情压下去了。
“我没有胡说。”他始终执着于自己的说辞，这让我也开始有些怀疑。
若他是在瞎编，那倒也无所谓，可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鹰师所面临的，说严重了点就是灭顶之灾。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搁下手中的笔，看向他。
他沉默了一瞬，那双潋滟动人的眸子几经复杂，他在做什么斗争？
“我的家人，就是死在药军手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明白其中险恶。”我看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按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平。
“特勤可以不信我，但鹰师的弟兄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如一个直言进谏的臣子般，他懂得进退有度，懂得撺掇人心，懂得察言观色。
确实是个人才。
“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勾唇一笑，如地狱来的厉鬼，又如天边无瑕的冷月，神秘而又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说吧，什么条件？”话音刚落，他就收起了笑容。
“我把对付药军的法子给你，你让我做你的军师。”他想得挺美。
“这样赚的是你。”我淡淡地说着，“要不，你再答应我三件事？”
“成交！”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爽快地应下了。
“好，那就说说你的办法吧。”
“药军虽强，但总有弱点。药军惧火，更惧圆月，若鹰师真与药军碰上，可用个调虎离山计，再挑个月圆之夜再战。”看他的神情，他在隐忍着什么。
我猜不到。
“那我，便信你一回。”
之后那场战中，鹰师确实和药军对上，虽不过几十余人，却让涉尔的狼师死伤惨重，土喀设的熊师险些全军覆没。
如他所说，药军确实拥有金刚之身，不惧生死。最后幸亏有他的法子，鹰师才得以保全，赢得了胜利。
只是很奇怪，那一夜，药军们个个吐血昏迷溃不成军，甚至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大可汗因此重赏了鹰师，借机又派来了不少探子。
而鹰师才刚凯旋，就见苏伊丽大娘焦急地跑过来，说那小子不停吐血身体冰凉，大巫也没辙。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太阳穴直跳，整个人都很不安。
我是在担心他吗？
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却好了，且睡下了，但他满身血污让人触目惊心。
大巫说他自己服过药后暂缓了一会，后又和我们详细讲了他发病的情况——怎么和药军那夜的情形一般无二？
我对他更加好奇了。
后半夜，他忽地又发起病来，体温急速下降，整个人如同冰块般人一碰就冻得手疼。
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出，他弱弱地咳了几声，嘴里不住地不知是在念叨着什么。
“阿姐……阿姐……”夜里安静，耳边回荡着的都是他的呢喃和哭喊声。
他一定，很思念他阿姐吧。
也许是因为心疼他，鬼使神差下，我凑近他，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无声地安慰他。
嗯……他头发很软，睫毛很长，鼻子很秀气，皮肤很好，嘴唇……
等等，我在想什么！
这家伙可是个大男人，我……
我拍了拍红润的脸颊，手忙脚乱地擦去他嘴边的血，又想着把他放到热水里回个温。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有些面红耳赤。
我刚给他脱掉外衫，没想到他里面还覆着软甲，之后是中衣，里头隐隐透出一点红色，我以为是血，却没想到……
这……我吓得直接一被子给他翻回去。
这什么刺激玩意？
这小子是个女孩子！那他刚才……
咳咳，不好意思冒犯了。
迫于无奈，我最后很不礼貌地把苏伊丽大娘吵醒了，大娘脾气好没骂我，但当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人时，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对我劈头就是一顿骂。
然后碍于有个病人要照顾，她才勉强放过我。
被撞破是女儿身后，那小子也干脆地承认了，说自己叫伊塔，曾经是南蛮的奴隶。
幸好那晚的事她没印象了，不然我可就糗大了。不过穆金那家伙不停地在那问东问西的，着实让人烦躁。
“那晚的事多谢特勤了。”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温度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穿上女儿装后，不看那张冷面脸，她确实很好看。
“我还答应了特勤三件事。”她淡淡地说着，一切都分得明明白白的。
我有些不爽，气呼呼地没理她。
后来我细想一通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这件事也就这样搁置了。
后来我们也没什么交集，直到一次偶然碰头，撞见她抱着一个小婴儿，我当时没来由的生气，还骂了她几句。
她跟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转头就去哄她怀里的小姑娘。
后来，苏伊丽大娘和我说，这是伊塔捡来的一个女婴，叫挽卿。
所以，我在气什么？她就是捡个孩子而已。
之后她跟随我四处征战，她很聪明，见识也广，给了我很多建议，甚至可以说没有她，鹰师就胜不了。
有一次，我考察地形误入了瘴气之地，中了毒，大巫都说我没救了，是她力排众议拼命将我救活的。
这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
明明是一个女儿家，却懂得兵法还懂得人心，一身功夫比鹰师里任何一人都要强，还识百毒懂医术，简直可以一人成军。
渐渐地，我被她深深吸引住了，更准确的说，我喜欢上伊塔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求知感，她让我憧憬着，我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和她分享。
有一次我巡视时发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我迫不及待地就带着她来看。
她就站在我旁边，我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倒映出郁葱的树林、深蓝的天空、皎洁的明月、无边的萤火，还有我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她笑得这般开心释然，从前她的眼里总含着心事，让人看不透。
她说她很喜欢，我很开心。
明明山间有风呼啸而过，而我耳边传来的，尽是茫然失措的心跳声，响亮滚烫。
我们相约每年都要来这看萤火，这也是我要她做的第一件事。
但后来，她终究是食言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次战役，我永远地失去了她，伊塔。
依旧是和药军打，但日子已过十五，不占天时；误入敌营，不占地利；鹰师里出了奸细，不占人和。
如此大凶之兆，身后还有熊师蠢蠢欲动，鹰师必败无疑。
最后，伊塔为保住鹰师，将我打晕，逼着穆金带我走，只身一人留下来和药军血拼。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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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思念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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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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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派出去寻找伊塔的人一波又一波，始终杳无音讯。
有人从战场上带回她的发簪，大家都说她死了，可我不相信。
连她的尸体都未寻着，怎么就断定她死了呢？
那次战役后，鹰师在大可汗心中的地位又高了那么些，可若不是有她，哪有鹰师今日的强盛？
都怪我，若我当时足够强大，伊塔就不会只身涉险。
我保护不了我的阿娜，也保护不了我的意中人。
我真没用。
多少个日夜里，我都沉浸在自责和悔恨当中。
伊塔，山间的萤火每年都会来，挽卿我也帮你养大了，她会御马射箭了，树下的梨花酿也好多年了，我在等你回来。
中原有句话说：“蝶来风有致，人去月无聊”。
从前我不懂，现在我明了了。
若无你，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枯燥无味。
寒灯纸上梨花雨凉，我等风雪又一年。
——end——
总结一下：江归=南淮=阿竹=伊塔
（涉及的世界多，名字就多，但最后真名是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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