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聂氏宗主明玦暴毙，仙门百家中像静水潭里投了一块大石头，水花四溅。人们对赤锋尊是极端敬畏，奉他为信仰、是战神一样的存在，这大大的噩耗传到他的忠实崇拜者耳朵里，如同巨星陨落，日光受蔽。

　　百家前来吊唁，现场一片肃穆，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抹眼泪，还有人哭嚎甚至拔出剑来想随了聂明玦去了。一度有哭到晕厥者，被人七手八脚搬去救治。

　　聂明玦已逝的事实让聂怀桑和蓝曦臣难以接受人生最大的打击。

　　聂怀桑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起来像核桃，额头也在棺材边上磕得一片青紫:“大哥啊…大哥啊！！！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啊！呜啊啊啊啊大哥啊！”

　　蓝曦臣听的心都快碎了，他跪在灵堂里，浑身力气都被抽取了一般，也抽不出手再去扶住聂怀桑，劝他不要伤害自己。

　　“大哥…”蓝曦臣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早到几乎是昨日才相互通心意，许下誓言，今日就被现实狠狠掌掴。

　　蓝曦臣终究也撑不住，低下头狠狠抿住发抖的嘴唇，几乎是爬到聂明玦棺材的前段，伸手进去想去摸聂明玦的脸。

　　聂明玦的脸已经让入殓师化了妆，甚至比生前更有生气，静谧模样是蓝曦臣见过的，睡着了以后才有的。

　　该起床了…蓝曦臣默念。

　　手还没有碰到，便被金光瑶抓住:“二哥！你清醒点！”

　　蓝曦臣仿佛忽然被人叫醒，空洞眼神半天才聚焦在金光瑶脸上。

　　他眼眶红肿，一看就是憋了许久，此时突然爆发，张开嘴咬住自己的衣袖生生把呜咽声堵住，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金光瑶改成蹲下身扶住蓝曦臣的姿势，擦拭掉蓝曦臣的眼泪，哽咽着嗓子劝导:“二哥…逝者已逝，来者犹可追。”

　　蓝曦臣半晌才收回手，嗓音沙哑道:“可我只要他。”

　　蓝曦臣的魂似乎被唤了回来，连聂明玦被下葬去陵墓时都沉默着毫无表情，不再行一些荒唐冲动的举动。

　　那天下了大雨，家丁拿来蓑衣斗笠给他他不肯接，给他打伞也被拒绝，连避水术都不行使，单单让自己在大雨中淋个透心凉。

　　旁边的聂怀桑更是一身狼狈样，孝衣溅了泥水，头发黏在脸颊上依旧是一副要冲进老祖宗的陵墓的模样，又是金光瑶死死地拖住他。

　　周围嘈杂人声，雨声。眼前雨幕，石头，杂草忽然全都混成了一片，蓝曦臣眼前几个圆形斑点忽然胀大，遮住了整个视线，最后一片黑暗。

　　“曦臣哥！”“二哥！”蓝曦臣醒来时只见金光瑶在守着他，一脸疲惫样子。

　　他顿时心含愧疚，准备下床。金光瑶却拦住他:“二哥，医师说你是悲痛过度，虽然其他并没有大碍，但是还是要静心休养几日。”

　　蓝曦臣脸色苍白，木讷地开口:“我睡了多久？”

　　金光瑶答道:“…三日。”

　　“我和怀桑轮流守你，方才他才去休息。”“真是辛苦你们了，还多出个我让你们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