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武侠仙侠小说 > 武行江湖
本书标签: 武侠仙侠  邀请驻站 

第四十章 魔峰少往事

武行江湖

 

  鹤升台——

  王处真看着腰间的冥魂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我随刕师傅上山学习,门派中的纷争也因他平息,为了给我治病,一人杀上了冥魂殿,推翻了屠门允的拓涯阴谋,将门派拉回了正轨。三年后大病痊愈,我也便习惯了山上的生活。直到又过了些年,我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王啸天。”

  回忆,东城正午——

  王景天(十六岁)肆无忌惮地狂奔在喧闹的街道上,由于是王府的公子,街上的民众都只能纷纷退让,左手勾来一筐包子,没两口便丢落一地,右手又掏来个面具,把玩两下又匆匆丢弃,一个后空翻其上的迎亲的马车,身轻如燕,飞踏在屋檐之上,身后的几名随从一边向周围的人赔礼道歉一边塞钱,一路跟着收拾烂摊子,冲前边的王景天喊道:“小少爷,你可别捣乱了,城主没几天就要回来了,要是又被他看见,可是要关禁闭的。”

  王景天却丝毫不慌,却更是大胆的在街上东奔西窜。此时,王正心正入城门回府,看到一路上鸡飞蛋打的景象,便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骑马一路追上在前头溜烟的王景天,训诫道:“你这二流子,又跑到街上来撒野,快随我回去。”

  王景天回头做了个鬼脸,在街道上翻来复去,“不。”王正心加速逐渐逼近距离,王景天突然一个急刹闪入小巷之中,王正心点踏马背马首,在空中飞出缰绳,一把便拴住了王景天,将其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王景天一脸坏笑,“嘿嘿,哥,你回来啦。”

  “哼,”王正心一把将其拎起,“走,跟我回去。”

  “要不先把我放了再说吧,不然多难看呀。”王景天像只鸡崽一样,被王正心一把提着,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缰绳。

  王正心将其抛上马背,翻身上马,训斥道:“没想到你也知晓廉耻,我去边疆巡查战务,你就在这里给我捣乱,要不是你嫂子还要照顾孩子,定叫她把你捆在王府的大柱上。”

  “嘿嘿嘿,也没那么严重吧,不就和街上的百姓们打个招呼吗?”

  “好了,不用想也知道你这几天私塾也没去,”王正心无奈地看着滑稽扭动的王景天,“你啊你啊,有事你二哥还在,或许你也能向他学习好吧。”

  “你这说的跟二哥走了一样,不就上山习武去了吗?话说我们王家这么厉害的御火心经不学,还舍近求远去学什么剑?”

  “唉。”

  王景天昂着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王正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接连询问:“哥,你叹啥气呀?这么些年你也没跟我讲,为什么他要上山啊?看你这么忧愁,莫不是和你吵架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什么的。又或者是被世外高人认定他骨骼惊奇,打通任督二脉,一路带上了山,就放弃了资质平庸的你?不会呀,我看你上阵杀敌,塞外喜报不断,如若他资质比你还高,那不得混个掌门人什么的?诶,哥,你咋不说话呀?还有我跟你说,你走这两天……”

  接连不断的言语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双耳,王正心听着也烦躁的不行,轻轻敲击了下王景天的脑袋,“就你话多。”

  “没劲,”王景天又像蔫了似的,把头垂落在嘛背上,流露出委屈了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无动于衷的王正心。

  “唉,这多年了,或许该告诉你实情了。”

  “真的!”王景天顿时来了精神,内心狂喜一阵,“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和你说了,就乖乖回私塾念书去。别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你可还是王府的人,这王府上上下下的脸面可都给你丢尽了。”

  “好好好,只要你告诉我,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行。”

  王府酉时——

  “后来,月娘和刕师傅带着你二哥上了山,这么些年的信也都在这里了。你二哥可关心你了。”王正心指了指桌上的一叠信纸,又回头看向寝室的衣柜,“看看吧,哪里还有你二哥每年给你的礼物和信封,之前一直没给你,是怕你太小,和你讲这么多,你接受不了。那你也大了,应该懂点事了,别再像小孩子一样了,王府的人是要成大器的,嗯。”

  “哥……”王景天却阴沉了下来。

  “嗯?”

  “你刚刚说的那个小巷里的人,现在在哪?”

  “什么人?”

  王景天一脸严肃,“咱俩什么时候那个接生婆住的地方?”

  王正心长叹一气,“往事如烟过,毕竟也是那贼人指使的,谁都想活着啊,如果反抗,那也只是死路一条。年少的我肯定与你有着一样的想法,然后再想想发现这世间有很多我们不愿做却不得不要做的事情。这些年,沙场点兵见过了太多,你理解的朝中乱纲的阴暗之景。生于盛世的我们理应接济天下,而不是去做欺压弱者的匪寇。你自然觉得那接生婆是可恶的,可是你想想,如果她不这么做,或许早已变成刀下亡魂了。人活着不就是图一生平安吗,老婆不去追求功名利禄,财富权位,图图小钱平平凡凡过一生,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王正心摸着王景天的头,“好的,既然都已经跟你讲了,你也要信守承诺,男子汉大丈夫,明天可得回私塾好好念书了。”

  “嗯。”

  子时——

  王景天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翻江倒海,虽然在记事起从未见过,却依稀可以想象起那天寒夜,自己倚靠在娘亲身边的那份温暖。热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情不自已,难以收敛,看着桌上的礼物,压在底下的是一把漂亮的小刀,宝石镶嵌在毛皮上,温软而又光鲜,回想起王正心与自己聊过的一字一句,脑海中勾勒出了东城的地理方位,长时间的贪玩奔走,也让他记下了城内的每个角落,“是那!”

  王景天披上大衣,翻墙出府,一路赶到的所推测的方位,“这里的邻居毫无人性,竟害死了一直保护他们的城主夫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将危害迫害在别人的身上,这样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能心无愧疚地活到现在?娘的仇,我来报。”

  王府——

  “大事不好了!”一名男仆站在王正心的屋外,大声叫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王正心裹上衣袍走了出来,“你随我过来说,夫人还得休息,莫要打扰。”

  “小少爷去西巷里杀人了。”

  “什么!”王正心顿时睡眼惊乍,“就不应该告诉他,把我的马牵过来,快!”

  “是,大少爷。”

  王正心简单束上了衣服,推开府门,踏马飞驰,“这小兔崽子,还是长不大啊,要是出了人命……唉,不管这么多了,先把这小子的抓住再说。”

  西巷——

  “炎自修•覆!”王景天引燃手中的短刀,追赶着四散逃离的居民,嘴里还不断喊着:“你们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王景天翻墙捣瓦,在一路奔走的小巷留下星星火苗,尖叫和呼救声在火焰中模糊难晰。王景天飞掷倚墙的竹竿,绊倒逃跑的一家三口,“还我娘命来!”

  “王景天!”王正心从天而降,火光乍现,将王景天囚禁于火墙之内,杀红了眼的王景天一时不识眼前人,乱砍一气。王正心无可奈何,一掌将其按倒在地,怒斥道:“王景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王景天直冲脑海的怒火才逐渐被拽回正轨,“哥……”

  “你在干什么!”

  “我……”王景天看着怒发冲冠的模样,一时间又变成了软软绵绵的状态,“报仇……”

  “你!”王正心一时间怒不可遏,收功散去熊熊烈火,将其扛上马,快马加鞭回王府。

  王府——

  王正心一把将王景天摔在椅子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可是你今天晚上闯了什么样的祸?要是被报上了朝廷,那可是死罪。就算看在你是王府的少爷,饶了你一命,那也是终身监禁,降为白衣,你可真是气煞我也。”

  “你气,难道我不气吗?”王景天竟第一次和王正心正面唱起了反调,“娘亲的死,难道就不应该让那些人偿命了?”

  “天道有人偿。”

  “那为何恶人无恶报,善人无善报?”

  “祖上余德庇护后生,德灭人灭,自作孽不可活。”

  “哥,我看你是当官当傻了。为了官面场上那一套阿谀奉承的表象,你已经开始迷失自己真正的立场了。”

  王正心怒指王景天,“你给我住口!”

  王景天却径直走了上去,将自己的额头顶在王正心的手指上,“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到如今还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什么德什么义,我只看得清眼前的事情,我不相信有什么报应,我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越俎代庖的事情我劝你少干!上一代恩怨自有上一代的解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念书,学富五车之后去进士入官,而不是在这里整天游手好闲,胡吃海喝。”

  “哥!”

  王正心看着泪水逐渐涌出眼眶的王景天,转过身去,无奈的长叹一气,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感叹王景天,“你回屋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如果还有下次,即使你身陷囹圄,我也再不会干涉了。”王景天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王正心漫步到后院,走到立着父母的牌匾屋厅内,热泪满眶,却不曾流出,“爹,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光宗耀祖,教育好弟弟。二弟如今和刕师傅上了山,虽然每年都有来信,但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他今年身高几许,容貌怎样了。月娘自从一同上了冥魂山界便也少有音讯了,独当一面的感觉让我看到了爹当年的高度,却也少了归属和慰籍。爹,娘,保佑景天吧,让他早点长大,早些成熟,成功考取文史状元,远离江湖纷争,避开军事征战。”

  “大少爷。”

  王正心逝去眼角的余泪,又重回严肃之态,“怎么了?”

  “小少爷下手并未过重,只是焚毁了三所房屋和十几个百姓。”

  王正心看着为王景天说好话的男仆,内心也是无可奈何,“你呀你,就是太宠他了,这般造次还说下手轻了,补发王府抚款,帮他们重建屋舍,请四区大夫前去照看疗理。”

  “是。”男仆应下却迟迟未动。

  “还有什么事?”

  “那小少爷……”

  “关他十日禁闭”

  “十日?”

  “怎么?你还想替他说好话,半月。”

  “不不不,大少爷,我没那个意思……”

  “一月。”

  男仆听到这,立马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连连道歉便小跑退下。

  二日后,王府巳时——

  男仆刚想走入膳厅,王正心一眼瞟去,便会意退下。王夫人却也不是不知,放下碗筷,接过下人手上的幼食,亲自喂哺王叶。

  “欸,怎么还自己喂上了,身体还抱恙就不要和下人抢活干了。”

  王夫人冷言冷语地说着,不予正眼,“这是我自己的孩子,难道还不让我自己喂了?”

  王正心也察觉了王夫人的意思,干咳了几声,“景天的事我……”

  “你进来,”王夫人看向躲在门外的男仆,男仆扭扭捏捏地挪步入室,“要汇报什么,但说无妨。”

  “是,”男仆抬头看向王正心,一脸严肃不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

  王夫人侧眼瞥了一眼,“嗯?”

  王正心这才面露微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男仆也拭了拭冷汗,道:“大娘子,三老爷已二日油米不进了,说自己不明错于何处,还望您劝劝大老爷,让他去看看三老爷吧。”

  “哼,”王正心拍桌断筷,怒色上眉,“这小子,是一点都没二弟省心。”

  下人拾起断快,王夫人小声道:“再去哪一双来。”

  “不用,我这就去收拾那小子,这饭我看他是吃还是不吃,节食明志?我看他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男仆瑟瑟发抖地不敢抬头,王夫人道:“无碍,你先下去吧。”

  “是……大娘子。”

  王夫人逗趣着被王正心呵斥声扰哭的王叶,道:“你也不要太急躁了,这些年你都在关外行事,少有会府。如今战事缓和,回到家就少摆那官家道儿,景天还小,要以软服软,切莫不可大怒。”

  “我自有分寸,吃好便早些回去休息,我明日还要赴帝都圣旨,早些应三日就回,你一人持府多有劳累,身体不善就多让下人做事。”

  “知道了,去吧。”

  “嗯。”

  王府后院——

  “开门。”男仆听从这王正心的命令解开了门锁。屋内的书纸与瓷具残破堆叠各处,馊坏的饭食涂抹在门框和窗檐的夹缝,倒挂这的被褥悬在千疮百孔的房梁上,四处焚烧的印记将屋内的断木和砖墙粘合一处。

  王景天如痴如癫大笑一阵,“七散三落糟乱室,披头散发似化儿。百叟不明其中意,却是长兄纵母恨啊!”

  “你!”王正心上前一把将其拖拽离地,“你以为我不想手刃仇人?王景天,你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千书百卷读之意,不识人道百苦愁。身不由己手无寸铁的百姓并不应是你我手起刀落的刀下冤魂,世道混乱,小人横行。陆羽如今依旧逃之夭夭,而我们却将怒火降罪在那帮只想避世度生的百姓上,这就是你悟出来的大丈夫之道?”

  “哈哈哈哈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亲身怀六甲,却依旧拨发王府政款,接济子民,力助东城昌盛。他们不知报恩也罢,一个女子心怀都大若半天却被她自己亲手关照的百姓反算一计,还容那些畜牲在东城的庇护下安居乐业,这就是你所说的君子大气之道!”

  王正心一时也被这段话语深深刺入内心,松开了揪着的衣领,转身摇头,“晚上整顿整顿,明日给我去私塾念书,莫再惹事。”

  酉时——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男仆慌慌张张地奔入后院,王正心和王夫人正坐亭赏月,有说有笑。

  一时间的切入扰了温雅的意境,王正心顿时变脸严词询问:“何事如此,这般慌乱无措。”

  “三……三老爷……不见了。”

  “什么!”

  男仆汇报道:“小的方才去水房打水,路经三老爷屋室,见平日敞亮的房间没了光亮,敲门询问良久才斗胆入室查看,这才发现三老爷人又不见了。”

  “这小犊子,”王正心将毛领披衣盖在王夫人身上,“你且先回去休息,我去找他。”

  王夫人嘱咐道:“路上小心,天色不早了,要是逮住了,切莫不可棍棒使唤。”

  “好,”王正心看向丫鬟,“抚夫人回去。”

  “是。”

  东城关门——

  高举火把的东城卫军将孤身一人的王景天重重包围其中,三面的岔口堵得水泄不通,耀眼的火光吸引如同飞蛾一般看热闹的人群,维持秩序的士兵将大道中央逐渐摆开一条小路,王正心骑着一匹赤色白鬃马进入视线。

  王正心一脸严峻,丝毫没了平日里对王景天的包容,“王景天,这么晚私闯关门,是为何?”

  “那群人都去哪里了,你把他们藏到哪去来了?”

  “王景天!”王正心一道呵声,“我已经把他们都送去天龙寺了。”

  王正心冷漠的看着王景天,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出内心的焦灼与无奈,周围七嘴八舌的百姓无疑是是无形的压力在挤兑着自己,“来人,把他押回去。”

  士兵不断向王景天包围,逐渐退步抵至城墙门前,“我……离开东城。”

  “让他滚,让他滚!”周围起哄的百姓,口诛笔伐着眼前如同丧家犬的王景天,“离开东城!前王城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滚吧!你难道想毁坏东城这么多年的基业吗?烧毁房屋,当街杀人,真是大逆不道!”

  王正心看着人群逐渐拦截在自己面前,士兵也不知如何下手,王府三老爷的身份始终是个屏障,虽是谈吐污秽,却无人敢上前动手。王正心不知所措,看着王景天,嘴型隐隐念叨:“快向大伙认错。”

  王景天却大喝一声:“不可能,错的人是你们!”双手引出烈焰,士兵顶出盾牌,保护着身后的百姓。

  炽热盾牌逐渐开始炙烤着士兵的手背,王正心飞跃下马,站在王景天面前,双手一摆,竖起重重火墙,将二人包围其中,外边的士兵和百姓暂得安全,却不能透过火墙看清圈内的景象,噼啪作响的烈火轰鸣,掩盖了二人的对话。

  王正心心平气和地问道:“只要你现在肯谢罪,我依旧可以送你回王府,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计可施。”

  “哥,我也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和我一起复仇?”

  “百姓们都看着呢,你如果不摆出态度,日后王府在东城的地位,东城在帝都的地位……”

  “地位地位全部都是地位!”王景天不由分说地打断了王正心的话,“你的心里只剩下这些功名利禄了吗?”

  “是你还太小。”

  “是你太贪婪吧,哥,你出征打仗这么些年,难道就是为了畏手畏脚,寄人篱下吗?”

  “寄人篱下?先帝皇恩浩荡,如今新天子上任,也并无针对我东城,你却还要掀起事端,这让我如何面对圣上?”

  “让我走。”

  “什么?”王正心的眉间挤出了个疙瘩,“你这是铁了心了不给我台面下。”

  “是你在不给我台面下。等我复了仇,便销声匿迹,绝对不给王家抹黑,你放心坐你的高官爵位,我做我的江湖浪人。”

  “你!”

  王景天呐喊道:“让我走!”

  王正心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好,把这个拿着。”

  王景天看着王正心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金纹小瓶,刻着一个“纳”字。“从今往后,我也便退居后卫,管理城中大小事务和朝内大事。如今大错已成,你先前闹事已然惊动了圣上,我本有意保你,明日朝堂之上对于你的问题我也是难辞其咎,你已经不是遇事打怵的小孩子了,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之见让你这辈子都躲在我的庇护之下。入世为官和江湖纷争都会是一种出人头地的选择。”王正心扭头而去,熟悉的背影在此刻让王景天觉得陌生,一直不予认可的兄长同意了自己的意愿,而王正心却又止步不前,身形在火光下显得那般高大,只听他缓缓地说:“记得多往家里来信。”

  王景天眼中的泪水顿时不知缘由般的流了下来,“哥。”应声下跪,重重地磕了一头,“保重。”

  “嗯。”

  火焰逐渐消散,东城的城门已然敞开,只留下火焰遗留的灰烬和独自矗立原地的王正心,“回府。”

  子时,天龙寺——

  王景天叼着小刀,踮脚在堆积石板上,勘探着寺内的情况,“这都是啥啊,曲曲绕绕的,不过这墙可真高啊。”

  “小施主,”一道声音直接吓倒了王景天,一个踉跄向后倾倒下来。“南无阿弥陀佛,弘道护佑。”手中的佛串飞出,戴在了王景天的手上,身上套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金纱蝉衣,重重倒在地上却未扬起一丝灰尘,石板掉落于之触碰也像是打了油一样滑散一地。佛串飞回,一枚佛珠化作金光散去,剩下的紫檀木珠又重新连接一串,戴在了和尚的手腕上,“阿弥陀佛。”

  王景天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打量着这个素装小和尚,问道:“你……你这是?”

  “小施主,你这是做什么,礼佛要过丑时,可以先进寺休息……”

  “你们是不是接了一批东城的百姓?”王景天丝毫没有听下去的意思,打断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你们的寺庙里?”

  和尚微微一笑,“施主是来布施的还是来寻人的?”

  王景天看着一脸和善的和尚,一时间动摇了闯寺的想法,“来……来寻人。”

  “那小施主你可是来晚了,昨日戒说大师已经将人都接去百佛门了,现如今……”

  王景天丝毫没有听上去的耐心,快步逼近,直截了当地刨根问底,“百佛门在哪?”。

  和尚看着王景天心口飘出了一缕淡淡的红云,顿感不妙,“施主,我方才看到你的心中所想为是不良也,不知……”

  “洞悉佛法?”王景天小退一步,护着自己的胸口,试图遮蔽被洞悉的结果,不禁地想:一个巡门僧居然会这样的高超佛法,这天龙寺的实力在武林之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小僧劝诫施主还是请回吧,怨念是吞噬人们心智的恶鬼。看施主衣锦华丽,应是大家公子,东城繁华可感,不同于前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的如今,还是请施主好好珍惜当下,不是为了固步自封,而是……”

  王景天又是一口打断,“够了,你一个小小的巡门僧在这里和我论大道理。你说不说?如若还是不讲,休怪我对你动粗了。”

  “佛门乃清静闲修之地,还请施主自重。”

  王景天全然不理会巡门僧,胡乱答道:“自重?我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烈焰喷拥而出,左右两侧以钳形包夹,“炎剡!”

  巡门僧见之也是一眼识得,“南无阿弥陀佛,弘道护佑。”佛珠再次自毁一枚,化作金纱蝉衣,烈焰散去便是毫发无损地走了上去,“御火心经,你是东城王景天?”

  “不好,”王景天看自己被认了出来,转身便快步奔走,不时回头观望着,而那巡门僧却只是呢喃着什么,便进了寺门。王景天逐渐慢下步伐,“看来是不能用自己家的武功了,但是我已经暴露了,这下怎么向他们打听那帮人的下落啊。”王景天看着远处的天龙寺,静默了一会儿,一下子便来了点子,“有了。”

  寅时——

  佛门众生往,高僧礼道深。稀稀落落的百姓入寺求福,王景天摸索着边墙来到了寺门,看着香火青烟飘散而出,段段熏香萦绕不止,鸟啼微光照红墙,鎏金大字闪耀光。王景天一把拉着换班的巡门僧,询问道:“这位师傅,请问百佛门怎得走?”

  “不知这位施主所为何事,礼佛供奉,我寺……”

  王景天道:“我找戒说大师。”

  “戒说大师正在寺内诵经,还请施主入寺院小等。”

  “好好好,那就小心小师傅了。”

  “请。”

  王景天一路跟着到了大行普贤菩萨殿宇的前院,一位主持正从殿内缓步走出,引路僧介绍道:“这位便是……”

  王景天快步上前,一把便拉住了主持的手,一脸热情地问道:“你就是戒说大师吧。”

  引路僧接着说:“这位是观心大师。”

  观心大师却也是毫不在意王景天这般无礼的举动,单手立掌着,“阿弥陀佛,戒说大师正在和几名僧徒整理经书,不知施主所谓何事。”

  “我有一朋友在百佛门,我想和戒说大师一同去,还请大师引荐引荐啊。”

  戒说大师少报一本厚重的经书,身后跟着挑扁担的僧侣,一脸慈眉善目看向二人,“阿弥陀佛,挑了一个晚上了,这些经书我便带走了,这位是?”

  观心大师点了点头会意,“这位小施主说是来找你寻人的。”

  “哦?”戒说大师看向王景天,“这位小施主不知要寻得谁呀。”

  “那人在你百佛门,应就在你前不久收留的民众中,”王景天端详一阵,三十左右的面容让王景天疑惑道:“你这么年轻就成主持了?”

  戒说大师单手立掌,礼鞠一躬,“和其他几位主持相比,戒说称不上是佛心高尚之贤。既然施主要同我一起去百佛门寻人,那边和我一同出发吧。”

  “好啊!”

  戒说大师冲观心大师笑道:“那戒说便先行去了。”

  “嗯。”

  王景天绕到解说大师的身后,连推带拉的,“走走走,我们快去出发,百佛门的和尚们还等着你的经书呢。”

  “施主,慢些,莫急啊……”

  观心大师看着二人远去,略微紧锁的眉心渐渐松下,念道:“戒说,此结若度便是你寻佛之奠基,若不度便难成一寺之长。”

上一章 第三十九章 单刀赴魔门 武行江湖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四十一章 屠斩百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