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深夜，营帐内，他们对酒当歌，庆祝今日的胜利，这次能够胜利，全靠了苏慕卿，如果没有苏慕卿，杨承靖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结束这场战争，对他只有感激，不再有恨。

　　举起酒杯：“谢谢你，慕卿哥。”此时此刻的他，心中对苏慕卿不再有恨，而是充满了感激，或许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为何当初素蝶会那么喜欢他，如果他是女人，或许他也会爱上这样的苏慕卿。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这可不像杨承靖。”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跟你坐在一起喝酒，以前我曾经想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却跟你成了朋友，成了知己，这些天我一直反反复复在想，以前我都做了什么，以前我一直羡慕你嫉妒你，我羡慕你的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嫉妒小蝶喜欢你，嫉妒你比我更了解他，总觉得有你这样的人出现，小蝶会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有你死了，小蝶的心才能真正属于我，可是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就算你死了，什么都不能改变。”

　　“可是现在小蝶喜欢的人不再是我了，而是你。”明明是抱着开心的心情想去祝福他们，可是当再次提起，他的心又痛了，他知道他该放弃了，可是心里却有许多的不舍。

　　喝了一口酒，苏慕卿微微抬起头：“现在公主什么都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要继续跟小蝶这样子吗？去跟她把一切都说清楚，让你们重新开始，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小蝶一个机会，忘掉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离开这里。”

　　可以吗？他们真的还可以在一起，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他们向往的生活，真的可以吗？

　　“你还在犹豫什么吗？”看他一直不说话，苏慕卿继续道：“难道你不爱小蝶了吗？”

　　“不，我爱她。”终于她开口了。

　　“既然爱她，就去找她。”

　　“我明白了，谢谢你，慕卿哥。”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苏慕卿一个人，似乎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孤单的一个人，眼前留给他的只有这坛酒，当心里有苦说不出来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说，只有醉了，就会忘了，可是醉了，他真的可以忘了吗？也许他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能。

　　竹林的河边，素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此地，似乎最近她总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望着河边，望着明月，会让她想起不少的事情，仿若一切就在眼前。

　　往事不堪回首，她已经许久不见杨承靖了，今日他们大胜陆子航，这个时候的他一定在喝酒庆功吧！

　　突然身后有人紧紧的揽住她的腰，还轻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小蝶，我好想你。”

　　这声音对素蝶来说并不陌生，这是她日思夜想，在梦里百转千回，时时刻刻在她耳际出现的声音，这是杨承靖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到杨承靖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是那样的真实。

　　这不是梦，抚摸着他的面颊，面带泪花的吐出几个字：“承靖，你瘦了。”

　　“不，你才瘦了。”看到素蝶还是如此的关心他，他本以为素蝶会怨他、会恨他，可是他却没有，反而关心他：“小蝶，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让你伤心，我让你难过，可是，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也生不如死，我伤害了你，同时也伤害了自己，每次看到你哭，我的心都揪到了一起，那些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的真心话是什么其实你比谁都清楚，现在公主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我豁出去了，不管发生什么，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就算明天会死我也不管了，天涯海角，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或许他压抑了很久，这番话才是他心里真正想对素蝶说的，哪怕是死，也不愿与素蝶分开，哪怕是死，也要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直到闭上眼睛没有呼吸的那一刻。

　　听完他的这番话，素蝶眼中的泪随即流淌了出来：“承靖，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不怕死，真的，如果让我跟你分开，我会生不如死，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害怕，我唯一害怕的是最爱的人离我而去，我却再也找不到他，所以要死的话，就让我陪你一起死。”

　　“小蝶…”

　　“承靖…”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似乎从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拆散他们，就算明天他们就会死去，他们也要相爱到最后一秒，不离不弃，生死与同。

　　两人一直在河边呆到了天亮，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杨承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依偎在自己身旁的人儿，他不禁笑了。

　　仿佛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他开心的人只有素蝶，每次只要看到她，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变得微不足道，在她面前，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放松自己，让自己做一个不一样的杨承靖。

　　抚摸着她的脸，好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秒，因为这一刻是最幸福的，没有烦恼、没有悲伤，也没有斗争。

　　“承靖。”睁开眼睛的素蝶第一眼便看到了杨承靖坐在自己的身旁。

　　“醒了。”

　　“嗯！我们回去吧。”

　　“好。”

　　深夜，营帐内，三个男人对酒当歌，似乎一切都结束了，战争结束了，接下来他要如何打算呢？是继续回到杨家接受皇上的指婚，还是和素蝶远走高飞去过他们快乐的日子，他心中突然没了答案，有些若有所思了起来。

　　终于，沉默了片刻，苏慕卿先开口了：“现在你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

　　“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吧？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不！也许并未结束，他很想就这样带着素蝶一走了之，可是又担心，又害怕皇上会不会因此而追杀他们。

　　“承靖，你跟小蝶儿走吧，我回宫去面对皇上。”

　　“什么？”

　　孙大傻傻的笑笑：“你们走吧！去过你们快乐的日子，杨家总要留一个人的，反正我无牵无挂的，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杨承靖望着他，如果让他一个人回去，皇上一定会追问他的下落，到时候这个傻头傻脑不知应变的孙大该如何对应呢，倘若杨家没有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行了，你别再想了，就这么决定了。”

　　苏慕卿沉思了一会：“不如你先跟我们回洛阳城外的四合院去，一切等过些日子再说，是不是要离开洛阳，之后再商量。”

　　苏慕卿了解杨承靖放不下兄弟，放不下杨家的所有人，他重情重义，不会因为自己的幸福，牺牲所有人的性命，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终于回到了洛阳，杨承靖和苏慕卿他们一起来到了那段时间他们居住的那个小四合院，院中特别的安静，偶尔还可以听到树上小鸟的声音，抬头就可以看到日光，那样的美，四合院内还种了几颗松树，似乎曾经住在这里的主人，还爱惜这个家，但是却不知为何缘故离开了这里。

　　杨承靖虽说从小就生活在洛阳，但是他还从未发现在洛阳城外居然有如此美丽静怡的地方，所以难免有些好奇他们是如何发现这个地方的。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杨承靖走到石凳旁，轻轻坐下喝了一口凉茶。

　　苏慕卿也随即坐了下来，回答他：“是义父找到的，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不如就暂时先住在这里，何况现在小蝶又有了身孕，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会伤了胎气的，不如等孩子生下来了，你们再做打算。”

　　“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到。”话音刚落下，脸上就划过一丝犹豫。

　　苏慕卿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的不安和他的担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明天我跟义父会进城里去打听，我相信孙大哥不会有事的，其实…我很想问你一句话，就这么走了你后悔吗？放弃杨家的一切，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和我们一样平凡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回答苏慕卿的话：“也许在过去我是会觉得后悔，以前我总是觉得只要我拥有至高无人的权利，我就可以过得很好，就没人敢瞧不起我，就没人敢伤害我周边的人，只有拥有这些我才可以成为一个强者，所以我从小就争强好胜，不断与人斗争，因为斗争让我的生活不再空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打败我，这让我觉得很乏味，可是自从认识小蝶，让这一切都改变了，因为她的出现让我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什么斗争、恩怨，似乎都虚无缥缈了，就想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似乎跟她在一起，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杨承靖，忘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这些话也许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可是我却对你说了，或许是因为我相信你，也或许是我们两个都爱着小蝶，我才可以在你面前言无不尽，知而不言，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知己。”

　　苏慕卿笑笑，感叹：“没错，这是我亲自泡的茶，我们家乡的特产，好喝吧？”

　　“嗯！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