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别的时刻

第二十章离别的时刻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时间如流水，慢慢向前奔走，转眼之间，三个月就要到了。

刚开始，帝君除了吃饭喝药要凤九喂，散步也要凤九扶着，就如第一次一样，把大部分重量压在凤九身上，动不动就喊疼喊苦，每次都要凤九哄上半天，一会儿见不到凤九就阴沉着脸发脾气，闹脾气，简直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凤九，凤九怜他无父无母，无人疼爱，就索性把他当成小孩子，乐得哄着他！凤九觉得自己见到的帝君和族学里学的，以及青丘史册里的帝君，都不一样，心里不禁想到，也许这样脆弱的帝君，才是有血有肉，真实的帝君吧。

后来，帝君的伤势渐渐好转，依然耍赖让凤九扶，让凤九喂，他知道凤九终究是要离开的，自己暂时也没办法留下她，还是得放她离开，所以，在有限的时光里，他还是想要多亲近凤九，哪怕凤九并不知道他的心意。其实凤九后来发现，本来帝君正在神采奕奕地做着什么，或说着什么，只要自己一出现，帝君立马就手软脚软，一副精神萎靡、行动不便的样子，刚开始不觉得，以为他真得身子弱，后来就明白了，他刚开始也许是真的，后来就是装的了，就是在跟自己撒娇！不过凤九也不去拆穿他，“小孩子”脾气，就是要哄的，何况，他这次受伤，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那自己就更有义务与责任，去照顾好他，满足他的要求，让他想撒娇就撒娇，想吃糖就吃糖，随心所欲，不用端着平日里尊神清冷高贵的样子。那样子也很累吧，能宠就宠着吧，权当他是个大孩子，谁让自己已经视他为亲人了呢！凤九如是想着。

折颜与凤九在太晨宫的这段日子，除了定期给帝君诊治，都是躲着他俩，但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碰到的时候，帝君那副模样，简直让折颜、白真他们大跌眼镜，感觉十分惊悚，原来他是这样的帝君！折颜也暗自觉得好笑，活了几十万岁的老神仙了，居然犹如返老还童，诚然他看起来并不老，但是却用这样的办法去亲近小九，亏他想得出来，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折颜也不拆穿他，乐得配合，想看看老神仙到底要玩哪样！白真不一样，显然有点愤愤不平，不想看着自己的宝贝侄女被哄得团团转，但转念一想，老神仙为追凤九，也算无所不用其极，从高高在上的天上直接落到了地上，也算难得！也就由他们去了！其间，折颜与白真都开玩笑似地问过凤九，如此照顾帝君，是不是对帝君有那种意思，每每这种时候，凤九都很严肃地告诉他们，不要乱说，帝君和爷爷同辈，自己是当他是亲人，才会纵容他的小任性、小脾气！每当这个时候，白真与折颜就无奈地相对一笑，心里暗道：帝君啊，帝君，想拿下我家小九丫头，你任重而道远啊！

重霖仙官很是贴心，每次只要两人一独处，就把宫娥、侍卫赶得远远的，免得他们打扰到帝君与凤九，当然也未免他们见到帝君这副孩子气的一面，不然他又得想办法去维护他家帝君的形象了。当然，帝君这副模样，连重霖都没办法接受，更何况是那些人呢，也只能说，坠入爱情的帝君相当可爱，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能够让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却还不自知呢！

凤九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走的，所以除了给帝君准备膳食，照顾帝君的生活起居之外，就是教那些宫娥与重霖做菜，方便自己不在时，好做给帝君吃。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教导，虽然没有凤九的手艺好，但也已经算是很美味了。

重霖心想：小殿下，你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帝君想要吃的是您做的菜，就算我们学得再好再像，那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我们的厨艺是真得赶不上您啊！

除此以外，凤九还写了一个小册子，是帝君爱吃的菜，她觉得自己走了之后，就没人像她那样照顾帝君了，重霖仙官忠厚正直，还是比较靠谱的，把帝君交给他照顾，自己还算放心！

重霖接过册子，心里苦笑：小殿下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帝君需要的是您，我们做得千般好，可也顶不上您一句话啊！帝君啊，帝君啊，这路数不对啊，怎么走歪了呢，您什么时候才能追回小殿下啊，我都替您急得慌！

入夜时分·太晨宫偏殿

帝君悄悄隐身进入偏殿，立于凤九床前，看着凤九稚嫩的娇颜，忍不住想要去轻抚她的脸颊，但手伸到跟前，却又缩了回来，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佳人。

三月之期就要到了，还有两天，还有两天，九儿就该回青丘了，自己的伤也已经好了，实在没有继续留下她的理由。一想到以后日日见不到九儿，自己的心就犹如遭受凌迟一般，生疼生疼的！

不知凤九梦到了什么，嘴里低声絮语：桃子、乳香鸡，帝君不禁哑然失笑，还真是一只贪吃的小狐狸，连梦里都是好吃的！此时，那日沐玄霖走后，凤九刚喂自己吃完药时候的情景突然闪现在脑海中。

当时凤九正打算离开，帝君犹豫再三，却还是问出了口，“凤九，本君阻止了沐玄霖提早迎娶你的打算，你可有怨恨本君？”

“不会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提前嫁啊。”凤九粲然一笑，答道。

“难道说，你是不愿嫁给沐玄霖吗？”帝君听到凤九的答案，看着她巧笑倩兮，心里乐开了花，不自觉地声音也上扬了起来，同时也含着些微的不易发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也不是！”凤九连连摆着手，说道。

“哦，为何？”帝君的一颗心跟着她的话起起伏伏，七上八下。

“玄霖一直对我很好的，要嫁给他，也不是不行，可是摩严族的规矩很多的，有些比天族的还繁琐，我又最不喜受那些束缚，一想到那些，我就有些怕，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我还没玩够呢！”面对帝君，凤九仍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毫不掩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那你没有把这些顾虑告诉沐玄霖吗？”帝君不动声色地问道。

“以前提过的，可是玄霖说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动的，不然就是对先祖不敬！我虽然觉得这些规矩让人甚是疲惫，也是能理解的！”凤九微蹙秀眉，说道。

“好你个沐玄霖，这般不体贴，九儿不喜欢的，废了便是，哪有这么多考量！”帝君火气顿起，心里愤愤地说道。

“凤九，问题会解决的，相信我！”看到凤九皱起的小眉头，帝君赶紧抚慰她。

“嗯，我一直都相信帝君的。”凤九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喜色。

“那你喜欢沐玄霖吗？”帝君心里千回百转，还是问出了这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虽然听折颜讲过，但还是想听她亲口回答。

“他是我的未婚夫婿啊，我当然喜欢他了！”凤九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那么一刹那间，帝君心如死灰，觉得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九儿，你竟然说你喜欢他，竟然说你喜欢他，终究是我来晚了吗？我们终究错过了吗？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我是不是该放了你，不再纠缠你？”帝君在心里悲痛地呐喊。

可是，只要一想到让自己放弃凤九，那种痛苦的感觉，还不如身归混沌，永不超生呢，所以帝君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九儿，你也曾经说过，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弃的，从前的事，我伤了你的心，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无论你心里住的是谁，我都会把他赶出去，让你回到我身边，再不放开你的手！”帝君暗暗给自己打气······

此刻，夜晚的太晨宫，安宁静谧，树影婆娑，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洒在凤九的小脸上，显得更加肌肤胜雪，洁白如玉，帝君收回远游的神思，将手抬起，对凤九施了一个昏睡诀。

这些日子以来，他刻意不去想那天痛心的一刻，但它却还是会时不时地蹦出来。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九儿，你说沐玄霖是你的未婚夫，所以你喜欢他，那如果，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了，你还会喜欢他吗？凡间的话本子里不都是说，真正喜欢一个人，会甘愿为他忍受一切，付出一切吗？你会觉得累，会下意识地想要拖延婚事，是不是表明，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沐玄霖，我还有机会呢？那个沐玄霖对她的母后百依百顺，有些愚孝，他的母后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不是很喜欢你，你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沐玄霖会向着你护着你吗？还有那个洛馨儿对他大献殷勤，他只知道躲闪，却不明确拒绝，这样的人，我如何能放心把你交给他，让你嫁于他呢！”

“九儿，还是把你放在我身边，由我保护你比较好，沐玄霖的事我会解决的，我会让你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管前路如何，有多少困难，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九儿，等着我，等我解决了三生石，我一定会娶你！我知你生性活泼，所以不会拘着你的性子，会让你自由成长，只要你开心！我会把我们错过的时光全都弥补回来！”帝君温柔地轻抚凤九的脸颊，然后执起了她的小手，喃喃着说道。

帝君就这样注视着凤九，眼里盛满了爱恋，犹如一块“望妻石”，直到天将微明，帝君轻轻吻了凤九额头的凤尾花，才隐身回了寝殿。

当天色大亮，清脆的鸟鸣声把凤九叫醒时，凤九睡眼惺忪，感觉到寝殿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檀香，好似帝君身上的味道，“帝君不会来过吧”凤九心里暗道，同时又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帝君怎会半夜来女孩子的闺房呢？不会如此无礼吧。”晃了晃小脑袋，起床洗漱去了·····

不得不说，凤九还真是低估了老神仙脸皮厚的程度，为了追到凤九，多跟凤九相处，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