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缓缓抬手,抚上帝旭左边靠近眉尾的痣,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她的目光很柔,指尖很轻,好似对光和温暖的不舍。
帝旭脚步一顿,刹那间,他觉得霁变了,不再是她。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大手划过每一寸肌肤,不急不躁,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战栗,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
霁并没有多大反应,帝旭感叹了一句无趣,早早结束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间,呼吸声随痛楚加重,扰了枕边人。
他瞧不见霁苍白如白纸的脸,半撑起身子,还算轻地推搡了两下。
“霁?”还是没反应,帝旭察觉不对,将其翻身抱进怀里,心中不安地又唤了几声,只见霁的手紧攥成拳,压在小腹,连睁眼都做不到。
“来人,传御医!”
在这之后,金城宫灯火通明,帝旭只披了件外衣坐在床头,眉头未曾松开过,不耐烦催促,“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敦容妃体寒,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又喝了伤体的凉药,定会腹痛如刀搅,好在发现及时,细细修养就会没事。”
“凉药?”霁岂会愚笨至此,帝旭不敢再想,将目光转向。
穆德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不停磕头,“老奴按规矩行事,没有陛下的旨意,不敢私自篡改做主,中宫之位空悬,亦未有嫡出子,这才……”
是了,是他的旨意啊!当真是猪油蒙了心,自己谁也怪不了。
她明知会有何结果,她也一样会喝,不会违背旨意。
不多时,药便熬好送了来,喂食过程中,只因霁一声轻咳,帝旭慌了神,夺过药碗,“朕来。”每一勺都要吹过之后方才送至嘴边,细心擦拭嘴角的残余。
时间来到后半夜,寝殿总算安静下来,霁仍旧未醒,但服药后,手是松开了,看来情况是有好转。
帝旭没再上榻,望着她的眉目,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抚平眉宇间的褶皱,却又停在了咫尺间,不敢再触碰。
“对不起……”他后悔将多年的欲望倾泻于她的身上。
宁愿忍痛,也不吭声吐露只字,该是恨自己强求了吧。
帝旭垂头,手成拳抵在眉心,就这样看了一夜,怎么也不嫌多。
第二日,霁根本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只听穆德庆说了几句讨饶的话,便被大轿平稳地送回了月翼宫,但却又听路过的宫人说,这一大早陛下便去了愈安宫。
先前他可是从未踏足过……
缇兰的心悬至嗓子眼,于她而言,这哪是什么好事。
“龙尾神保佑,希望无事才好。”
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根本无话可说,缇兰分外恭敬,努力地压低头颅,争取藏好这张脸,却是不成。
帝旭勒令抬起头来,对视猝不及防,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干瘪的寒暄了几句,他切入正题,一本正经道:“敦容妃身子不适,你有空多去走走,没了。”
眼睁睁看着帝旭消失在视野尽头,缇兰沉浸在意外中,迟迟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