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十二）

　　紫簪？

　　不，不是，一定不是。

　　她后背发凉，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这是朕的淑容妃，你救回来的呀，这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忘了？”帝旭在霁的耳畔轻声道。

　　可这话中却没有丝毫柔情。

　　闪电划过，霁再次被猛地重摔，她迅速冷静下来，匍匐在地，接受帝旭的审视。

　　“霁不敢忘，若陛下不解气，大可以杀了臣，臣无怨。”

　　她说的认真，不是玩笑话，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殒命的打算。

　　帝旭怒极反笑，冷哼道：“朕原本以为你是个乖顺的，没想到，比方鉴明还蠢，天生反骨，忤逆朕？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反倒这时，霁抬起头，倔强道：“臣从没想过忤逆陛下，您是天子，霁不敢私以为。”

　　借着微光，帝旭看清那张苍白脆弱的脸，疯魔逐渐消失，眼中清明，俯下身近距离端倪霁。

　　此刻，披头散发，如尘般的霁，竟平白像是女子。

　　帝旭出神，回想第一次见霁，那是在战场上，也是紫簪身死之时……

　　刚大婚便突发变故，没有了的后来。（鄙人喜欢双洁，故而改了设定，大抵是不影响什么。）

　　距离感，高傲，从不妥协……第一次见似乎就是如此。

　　霁不躲不闪，仍由帝旭挑起她的下巴，直视其靠近。

　　画像早已滚落一旁，潮湿阴冷的空气中漂浮着挥之不出的血腥味。

　　没有相同的容貌，性子也截然相反，帝旭皱眉，他不明白……

　　“可有治伤？年轻时糊弄，上了年纪遭罪，朕命人来为你上药。”他放缓语气，起身欲走。

　　不成想，霁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必，这些都是臣该承受的。”

　　“你！”

　　帝旭迫使自己冷静，随口道：“那莫不是让朕来为你上药？”

　　一声闷哼过后，再无回答，定睛一看，霁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真真是麻烦。”

　　帝旭虽是气，但也不想闹出人命，金口已开，自是不能言而无信，整理宽大衣袖，将霁从地上抱起。

　　怀中人轻得过分，好似没有重量，用骨瘦如柴形容最合适不过，帝旭一阵诧异。

　　这般体型，与他的气性武学完全不成正比。

　　“穆德庆！”帝旭将霁安置上床榻，随即喊道，“将宫中最好的伤药拿来。”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如今已是大好，众人惊讶之余，也不敢再触及霉头，忙照做，不敢多问。

　　只当是这霁大人好本事，三两句便劝服了皇上。

　　大大小小的药瓶和纱布已在案头摆放妥帖，穆德庆连医官都带来了，唯恐有不周到之处。

　　烛火点燃，月翼宫似又恢复往日。

　　在诊治之后，医官如实相告于帝旭：“大人的伤不能再晚了，再晚怕是极难救活，大可能会……成为废人。”

　　帝旭大手一挥，“朕知道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这……”医官们为难，穆德庆也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无人动弹。

　　“嗯？他一个罪人，当然任朕处置，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