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火车风波（上）

终于到了9月1日，霍格沃茨的开学季。到处都是吵吵嚷嚷一片鸡飞狗跳。猫头鹰在笼子里发出扑腾翅膀和啾啾的声音，猫在人的脚脖子处蹭来蹭去，时不时绊倒一两个倒霉的人。自以为打扮得很麻瓜，却被麻瓜当做精神病的巫师们，皱着眉头大声讨论着飞天扫帚，魔法部…

莫娜和卡米拉好不容易不引人注意地穿过了国王十字车站的围墙，看到了那辆喷着蒸汽的巨大红色火车。

两人说了会儿话，卡米拉想了又想，还是领着莫娜到了一个无人的背光处，塞给她一个小包。

“你祖父本不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带去学校。可即使霍格沃茨是全巫师界最安全的地方，我也还是希望你能再多一些保障。”

莫娜从小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老伙计——海妖骨头做的匕首，还有一个逆十字架样式的细枝王冠，以及一个白蛇缠绕黑色蔷薇式样的手镯。

“那是海妖王的王冠，据说如果被攻击，可以主动编造幻像迷惑敌人。手镯…是塞尔温家族祖辈曾经和其他家族联姻时的信物，是要交给继承人的，我觉得是时候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它，它也会保护你的。”

莫娜点点头，和卡米拉拥抱后，便上了车。

一路上有之前在宴会上认识的纯血小巫师，大家也只是打了招呼点头致意便分开了。毕竟莫娜与他们只见了一面，而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莫娜也乐得清闲。便独自一人占了一个车厢。

车厢里吵吵嚷嚷了一会儿，终于逐渐安静下来——大家应该是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在车厢里四处奔跑，呼朋唤友。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火车启动了。

莫娜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周围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感到有些无趣。于是，她拿出一本书来，斜靠在窗边读着。过了约摸一个小时，莫娜听到小贩在车厢里叫卖着零食，于是走出了车厢。

“一个南瓜馅饼，小份炸鱼薯条，再来一杯柠檬汁，两个超级吹宝泡泡糖，谢谢。”莫娜向小贩说到。

小贩收了钱，便麻利地为梦娜包装食物。梦娜刚把南瓜馅饼拿在手里，就听到了此生最讨厌的词语——“鼻涕精！你也来买午饭？你不怕你的拖把头弄脏人家的餐车吗？”

梦娜一抬眼，便看到了詹姆波特。那是个瘦弱的黑发男孩，头发乱糟糟地四处翘着。浓眉大眼，眼睛是漂亮的淡金褐色，鼻子显得稍长，嘴唇有点厚。戴一副细边框的圆眼镜。本应该是斯文俊秀类型的长相，愣是被眼中的高傲自大衬得有几分狂妄桀骜起来。

“至少他的头发看起来应该比你的嘴巴干净些，波特。而且你的头发还不如他的整齐，如果你再靠近餐车两步，我甚至会担心你那一头大风吹过的稻草似的毛发，会即将戳到我新鲜出炉的炸鱼薯条。”莫娜想也不想地开了口怼了回去。

“你是谁？不男不女的假小子，如果我是你，在开口之前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詹姆波特的眼睛燃起怒火，还带着一点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从未被别人这样对待过。

“波特，如果我是你，在开口之前会先自己照照镜子，如果你身上没带的话，可以去车厢那头的小便池看看。我想它会给你答案的。”莫娜拿起自己的午饭，冷冷地看了一眼詹姆波特，和周围已经围起一个小圈的看热闹的学生们。那眼神就好像冬日里落着雪花的岩石。黑暗，冰冷，空洞，眼底淬着刺骨的冰渣。唯有，在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对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闪烁。莫娜不知道那个男孩有没有发现，她只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了这里。詹姆波特悻悻地说了一句“走着瞧”，便离开了这里，四周人群也开始散的散，买午餐的买午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直到几分钟后，莫娜的包厢门被敲响。

“是谁？”女孩咽下一口馅饼，顿了顿问到。

“西弗勒斯斯内普。”门外是熟悉的男孩的声音，却早已褪去当初的稚嫩，有一点日后低沉丝滑的雏形了。

“请进来吧。”莫娜的心跳有些快——不会这么快就露馅了吧…

男孩也端着一个餐盘，是烤饼，熏肉三明治，炸鱼薯条，柠檬汁，还有海绵布丁伴少量枫糖——这是卡米拉第一次带他们去对角巷一起吃过的食物啊。这是在试探我吗？但莫娜面上不显，只照常小口地吃着午餐。西弗勒斯也一样一言不发。

安静地用完午餐后。西弗勒斯才开口：“你不认识我吧？为什么要帮我？”男孩的眼睛少见的锐利，或者说，是莫娜此前并没有见过男孩的这副样子——疏离，尖锐，还有…防备。那是和以前的那种腼腆，小心翼翼的羞涩截然不同的，如果以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只傲娇的猫，所有的防备与小心，羞恼与别扭，都只是为了让你再靠近一点，得以窥见他的一点脆弱，然后宠他哄他爱他。现在的男孩就像是一只黑豹，优雅地亮出肉垫下藏着的利爪，还有紧闭的嘴里含着的獠牙。他的疏离，防备与尖锐，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仅仅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对一切想要侵入自己领地的人，都抱着警惕和怀疑。他好像，不再相信会有什么人可以不求回报，毫无保留地对他好了。

莫娜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心疼。她只是当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到：“看不惯他那副高傲的样子而已。他那么说你，你不反抗吗？”

“车厢里不能施魔法，到了霍格沃茨。我会让他好看的。”男孩低声说道。

莫娜只是笑了笑，刚准备拿起书，就听到男孩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说了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要交换名字才公平。”莫娜又想到他们的初见——“那我可以叫你西弗勒斯吗？毕竟我还没有姓氏，你只能一直叫我梦娜，公平起见，怎么样？”

于是她说到：“你好，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名字是莫娜.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我记得你在预言家日报上的照片不长这样。”西弗勒斯仿佛意有所指。

“预言家日报？”莫娜是真的不知道，她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男孩却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报纸，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上。

莫娜拿起报纸，一目十行地看完，又折好放了回去。

老天…不，梅林的吊带袜。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母亲说借一个姓氏居然还要编这么一大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她还以为那天有人来拍照是为了宴会留念什么的。唉，这下西弗勒斯肯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玩弄他几年的感情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莫娜只好哑巴吃黄连了，谁让她不能主动掉马甲呢，于是她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么长的头发太不方便了，每天打理都很麻烦，在学校头发短些还可以节省时间。”

西弗勒斯沉默地点了点头，将报纸又收回了衣兜。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怎么瘦了这么多。脸颊瘦的颧骨都好像凸出了一点，巫师袍像搭在锁骨上的两片幡旗，手腕细的好像稍用些力气就能掐断…

莫娜又拿起了之前没看完的书，斜靠在窗边看了起来，而西弗勒斯则静静地朝着梦娜的方向支着头发呆。不知道是在看女巫，还是看女巫身后窗外不时略过眼前的大片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