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回忆篇·下：往事暗沉不可追【6】

秦暗离蹙了蹙眉——说实话，她没有想到妈妈会说出“我和我的父亲将带领秦郑两家以及玉阁所有知情人赴死”这样的话。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从来不曾动过怒——甚至连和人红脸的时候都没有，她就像一汪清泉，永远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秦暗离一直觉得奇怪，秦家不是电视剧里那样传统的世家大族，但妈妈总说君子要端方守礼——她本人也是那么做的。在所有人印象里，秦若漪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娴静和风姿绰约。

可现在，妈妈脸上神秘的面纱似乎被揭开了一角。

视频到这里没有结束，秦若漪继续用她柔和的声线说道——

秦若漪“小离，作为你的母亲，我只希望你活着，可我作为一个人，却希望你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我不知道听了这番话之后你会不会恨我狠心，但我希望你能坚强地活着，只有你活着，才能找到一条万全的路。”

秦若漪“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爱你，我的珍宝。”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在场除了秦暗离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以为秦暗离会痛哭一场——虞偐迩甚至还拿来了纸巾。

可秦暗离没有。

她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盯着图像已经消失的墙壁，像是一尊雕塑。

没有人出声。

良久，秦暗离的喉头吞咽了一下，随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

秦暗离“哈...觉得我会当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太小瞧我了。”

——从失声到恢复声音，她用的时间很短，短到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虞偐迩都有些惊讶，惊讶她异于常人的心里恢复能力。

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个内心坚韧的女孩，会怎样在黑暗的岁月里一步一步自我厌弃，直到罹患幸存者综合征。

秦暗离“对了，听录音里的口吻，我妈妈那通电话当时是打给谁的？他应该是知情人吧？”

女孩开口，声音滞涩不堪，虞偐迩给她倒了杯水，她没客气，道了声谢就接过了。

长官先生“或许吧。”

秦暗离“或许...？”

秦暗离眯了眯眼睛。

秦暗离“您这是什么意思？”

长官先生“这通电话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打过来的，而接那通电话的人，两个小时——也就是您飞机落地前几分钟，刚刚遇害。”

秦暗离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秦暗离“从我妈妈告诉我的消息来看，知道真相的人不会多——甚至很有可能在他们的计划里，最后活着的知情人只有一个，这只可能是您那位长官，未来告诉我真相的人...也只可能是他...”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秦暗离“也就是说，现在世界上没人知道真相——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虞偐迩“别那么悲观，小姐。”

虞偐迩冷淡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像是冰雪消融。

虞偐迩“秦女士说，如果您没能找到，或者说，没有去找真相，那么才会有人告诉您 可您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秦暗离也笑了。

是啊，她才不会等着一个虚无飘渺的真相——她会自己去找。

自始自终，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