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白凤九,叶府再也没热闹过了。
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竟无一点生气。
叶青缇伤好后,就连年征战,几乎没有回过国都。
叶青稚见堂兄不在家,自己回去也是无聊,索性住在禁军署里。
下人被遣散了不少,只留了几个用惯了的人,洒扫庭院,就好像……
好像盛极一时只手遮天的叶府,从此衰落了下去。
——当然,只有叶府的人这么觉得。
门外路过的百姓,依然只能看见叶府气派的大门,还能听见东南一隅,日日操练叶家军的口令声。
八月中秋,桂子飘香,月婵娟。
远在边关的叶青缇寄书给叶青稚,说好了要回来。
叶青缇欣喜,提前好几日差下人准备晚宴。
中秋之夜,叶青稚乖乖地坐在……墙头,等着叶青缇回来。
从黄昏等到天黑。
管家堂公子,要不您先吃吧,饭菜都凉了。
叶青稚朝叶青缇出征的方向眺望,依旧没有人影。
叶青稚再热一热。
管家看着叶青稚从欣喜到期盼,从期盼到失落。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也心疼。
他叹了口气,吩咐旁边的侍女。
管家去吧。
侍女们对叶青稚和管家行礼,端着一盘盘菜肴进了厨房。
半个多时辰后,饭菜热好了,只是全然没了原先诱人的香气。
又是一两个时辰。
叶青稚还是望着叶青缇的方向。
脖子酸了,没事,能忍。
眼睛酸了,没事,眨几下。
腿酸了,嗯,站起来走走。
叶青稚突然扛不住了。
可是堂兄啊,我心里难受,忍不了。
管家堂公子。
管家轻轻唤了他一声。
可能风太大,可能管家声音太小,叶青稚估计没听见。
管家堂公子。
这次有回应了。
叶青稚嗯。
疲惫,沙哑,略显绝望。
管家夜深了,想来侯爷征战沙场军务繁忙,可能有突发军情处理不完也未可知,您还是下来先吃饭吧。
叶青稚饭菜凉了?
管家是。
叶青稚再热热。
毕竟年少,太固执。
管家堂公子,别等侯爷了,你自己的身体要紧。
叶青稚我没事,再热热,等堂兄回来吃凉的不好。
管家无奈地摇摇头。
管家去吧。
中秋佳节,户户灯笼,照亮了整个国都的街市,视野之内,一片明亮。
他终于看见有人驾着马往这边来了,马蹄声在大街小巷中回响,溅起尘沙。
叶府的门被敲响,管家兴冲冲去开门。
门外是个披盔戴甲的士兵,送来一封家书。
叶青稚这才跳下来——他早就看出那个人不是他堂兄。
空欢喜一场。
家书上,是叶青缇的字,用略显飘逸的行楷写着:“阿稚亲启”。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叶青稚逐字逐句往下看去。
叶青缇吾弟阿稚:
叶青缇实在抱歉,本是收拾好了一切要赶回来的,刚出关隘就被通知了紧急军情,我没办法放手不管,故作此书信,向你解释。
叶青缇堂兄错了,别怪堂兄,堂兄尽早回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叶青缇兄长:叶青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