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途上前,走到何况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这幅乱象。
“伯母这是怎么了?”
何况的声音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显得有些不真切,“我哥要毁掉何家。”
季途的脑子一瞬间卡壳:“什么?”
“这些天里,他联系了那么多从前不接触的人,你都知道吧。”
“嗯。”
“他要这样一步一步掏空何家,那些生意都是稳赔不赚的。”
“何渂他……”
季途试着想去拍何况的肩膀,但何况这幅样子看起来脆弱无比,似乎立刻就要迎风倒下。
“他疯了。”
何况轻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他疯了!”
突然他就变得失控起来,伏在季途肩上大哭。
“为什么?明明之前他那么好的,他是我哥啊!”
季途的手抚着他的背:“何况,人是会变的。”
何况狠狠推开季途,“怎么可能!季途你别胡说八道了!”
何况蹲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喊着:“你别胡说了。”但是声音却渐渐小下去……
小时候何况淘气,总是偷偷溜出去干些坏事儿。
何渂很多次嫌他麻烦,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他别惹事,但是次次何况闯了祸都是他兜底。
何况记得那次他搞坏了放在库房里很重要的东西——一件何父十分珍视的瓷器。
那瓷器是何父旧友所赠,一直被小心收在库房里。
这天不过是拿出来擦拭,准备摆放在何父的书房里。
谁知底下佣人一个愣神就被何况冲进去给撞到了。
场面顿时僵住,那个佣人吓得失了神,随后跟进来的何渂也吓得不轻。
“这……这是爸爸最喜欢的那个瓷器吧。”
何况从地上爬起来,都顾不上自己被碎片划伤的手心。
“呜呜呜呜,怎么办啊?”
何况就抽抽搭搭哭起来,何渂安慰着他,看向站在一边傻掉的佣人:“你什么也没看见,我会和爸爸说的,别去他面前多嘴。”
何渂大何况四岁,那一年何况才六岁。
最后是何渂替何况认下搞坏瓷器的罪,受下了何父的惩罚。
那家伙一连几个月都没有零花钱,还被揍了。
不过在何况面前还是表现得很轻松:“看,哥没事儿的。”
何况又呜呜呜的哭了。
何渂拿糖果哄他,还摸他的脑袋,告诉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
那时候何渂是那么好,对何况也没得挑。
不同于其他家族手足倾轧,他真心爱护自己的弟弟,处处护着他。
何况一向随性,不愿意参与家族生意,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何渂担任起继承人的身份,放弃了他最喜欢的地理。
他为何况付出了很多。
事情的转折也许是在他遇见那个女人之后吧。
何渂喜欢上的人,实在无法进何家的门。
她出身如何先不提,何家不看重这些,但那女人实在心思深沉,短短几月就算计的何家不成样子。
何渂不知怎的就是为她冲昏了头,在何父何母多次反对后,起了这样疯狂的心思。
“你们既然不许我们在一起,那就让整个何家都毁了吧,我已经订好了这些单子,何家退也是死,进也是死。”
何渂狰狞地怒吼还清晰地停在何况的脑中。
就在季途来的几小时前,他在何家的元旦宴上留下这样恶毒的话语。
不久何家就接到了很糟的消息。
也终于知道何渂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