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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乱世康城

廖文斗被押解到朱家镇,张敬武在司令部外亲自等候,看到昔日在康城叱咤风云的神武团大首领,今日却成了自己的阶下之囚,他讥讽道:“廖首领,别来无恙啊。”

廖文斗虽然成了阶下囚,但也不把张敬武放在眼里,不卑不亢地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我廖文斗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张敬武虽然恨死了廖文斗,但他现在并不想大开杀戒,他把廖文斗关进监牢解开枷锁,并好吃好喝招待。

侯耀邦看不懂张敬武的做法,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廖文斗,没有被惩治反倒是当成大爷供起来。等到了议事堂,侯耀邦当众人的面问道:“团总,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明白?”

张敬武拍了拍侯耀邦的肩说道:“耀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廖文斗以前可是我们强劲的对手,我张敬武由衷的佩服,今天他虽然成了我们的阶下囚,但我们应该尊重,应该优待。”

张敬武打的小算盘贾三是清清楚楚,他猜测道:“团总优待廖文斗不光是因为敬佩他吧?我想团总您是另有打算。”

张敬武哈哈一笑,说道:“知我者贾副官也。我也本想立马处死廖文斗,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冷静下来一想他还大有用处。这神武团虽然被我们剿灭,但余孽尚存,依然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再者说廖文斗在康城具有较强的号召力,可以帮我们招到更多的人。只要我们说服廖文斗,让他号召神武团残部归顺我民团,再帮我们招兵买马,那我民团以后在陇南可就是屈指一数。”

侯耀邦质疑道:“团总,神武团和我们有深仇大恨,再说廖文斗桀骜不驯,顽固不化,您说他会加入我民团吗?”

张敬武颇有信心地说道:“晚上我在司令部设宴,大家一起开导他,生死之间让他选择,我就不相信他不怕死。”

冯晚晴到了廖家庄,一路打听何晨雨的下落,村民们都摇着头说不知道。现在的廖家庄贴满了通缉令,并附告示,窝藏包庇神武团将士者与其同罪,要掉脑袋,所以老百姓都不敢再亲近神武团的人。偌大的康城想找一个人实属不易,冯晚晴只好先找了家客店住下,再做打算。

夜里,朱家镇民团司令部里张敬武备好了宴席招待廖文斗。张敬武亲自给廖文斗倒了杯酒,说道:“廖首领,你我虽然为敌多年,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很佩服你这个人。实话说,我很欣赏你,只要你号召旧部归顺我民团,我保证你以后有赏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廖文斗身陷敌营,也自知身不由己,他没有搭理张敬武,端起酒独饮了一杯。

张敬武见廖文斗没有吭声,又接着说道:“廖首领,今天这个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快尝一尝,合不合胃口。”

廖文斗又闷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张团总,恕我不能配合,我神武团自成立便与民团势不两立,怎么可能放下仇恨成为一家。”

张敬武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不高兴了,明明是自己在给廖文斗机会,可他丝毫不领情。张敬武不得不拿廖文斗的生命做威胁,说道:“廖首领,要是你同意合作,那我们自然就是一家;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是聚众造反的死犯,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想要我和你们合作,痴心妄想,我廖文斗既然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想活着回去。”张敬武的威胁对廖文斗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廖文斗不配合,张敬武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又将其关入大牢。

贾三咪了一口酒说道:“团总,既然廖文斗不能为我们所用,那留着他便是祸害,不如明日一早将他处决。”

侯耀邦接着说道:“是啊团总,留着廖文斗不杀,那些神武团余孽就不死心,他们一定会来营救。不如早些处决,也好断了他们的念头。”

张敬武对廖文斗也失去了耐心,说道:“我对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却不愿与我们合作。既然廖文斗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他。”

第二天何晨雨和几个战士到了朱家镇,正赶上团丁在街上张贴告示,几人凑近详看内容。告示上写的是今天要处决廖文斗,何晨雨看后给其它几人使了眼色,大家迅速离开。几人来到附近一家饭店,想边吃便讨论营救方案。

店小儿上来热情地问道:“几位客官吃点啥?”

何晨雨说道:“小儿哥,店里有啥好酒好吃的尽管上。”

店小二先给每人倒了杯热茶,说道:“客官们先喝茶,我这就去通知后厨,你们稍作等候,酒肉马上就好。”

等店小儿离开,一战士奇怪地问道:“连长,今天咋上这么多酒肉?”

“兄弟们,这次营救大首领的任务非常危险,我们能不能救出大首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所以兄弟们就尽情的吃喝,到时候和他张敬武拼了。”

另一个战士说道:“是啊,今天和他张敬武拼了。”

何晨雨接着说道:“只要兄弟们团结一致,我们还是有机会救出大首领的。”

一会儿,店小儿一个菜接一个菜的上,酒肉上全,满满的一桌子。店小二招呼道:“各位客官,都齐了,请慢用。要是还有吩咐随时喊我,我就在旁边。”

在平时战士们哪有如此待遇,今天是个列外,他们都清楚此次的行动不知道又有多少兄弟牺牲、离开,这一顿也算是给大家最后的犒赏。

中午,廖文斗被押到刑场,刑场四周围满了百姓,都是自发来给廖文斗送行的。张敬武这时坐在一旁的凉棚里,他看着老百姓来为廖文斗送行不禁感慨道:“贾三你看,有这么多人来给廖文斗送行,可见他在康城百姓心中的地位。”

贾三说道:“是啊,这廖文斗不杀,严重威胁到团总您的地位,还好今天就是他的末日,以后康城还有谁敢和我们作对?”

张敬武感叹道:“廖文斗也算是条汉子,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团总您不是给了他活命的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罢了,怪得了别人?”

冯晚晴得知今天要处决廖文斗,也赶到了朱家镇,她知道如果何晨雨还活着肯定也会来。她穿行在人群中寻找着何晨雨,时不时踮起脚望着四周,看不到他踪迹的冯晚晴心中有些失落,自言自语道:“晨雨哥,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而这时的何晨雨和战士们也混迹在人群中,挤在最前排。一个战士低声说道:“连长,大首领就在眼前,我们杀进去救人。”

何晨雨摇头说道:“不行,刑场四周戒备森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会,我们扰乱刑场,趁着混乱借机行动。”

行刑的时间到了,贾三来到张敬武跟前提醒道:“团总,时间到了,该下令处决了。”

张敬武拿出怀表对了对时间,说道:“嗯,那就行刑吧。”

得到了张敬武的指令,贾三下令行刑。枪手举枪刚要扣动扳机,便被爆了头,刑台上的团丁惊慌失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台下老百姓四下逃窜,刑场乱成一片。何晨雨和战士们则借机跳上刑台,射杀团丁营救廖文斗。

张敬武也惊慌失措,连忙喊道:“快、快将廖文斗押回司令部。”

贾三说道:“团总放心,刑场周边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休想救走廖文斗。团总,这里太危险,您先回司令部,廖文斗就交给我。”

“贾三,不要大意,一定不能让他们把廖文斗救走。”话完张敬武自己先溜回了司令部。

“是,团总。”

贾三率领部队从刑场外围包抄过来,形成内外夹击之势。一战士慌忙说道:“连长,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

何晨雨大声喊道:“拼了命也要救出大首领,都给我上。”

廖文斗看到将士们冒死前来救自己,内心非常愧疚,他不想再有将士为他而死,朝着大家喊道:“将士们快撤,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何晨雨杀到廖文斗跟前说道:“不,文斗叔,我们一定救您出去。”

廖文斗怒道:“晨雨,带着你的人快走,这是命令。都快给我撤。”

一战士又说道:“怎么办连长?”

廖文斗的命令何晨雨不得不听,他随即带战士们撤出刑场。

朱家镇乱成了一团,一边是受惊吓的老百姓四下乱窜,一边是民团追击神武团战士。人群中的冯晚晴并没有惊慌,反倒是欣喜,她知道这一定是何晨雨干的,她一边跟着老百姓跑一边四处张望着。

直到夜幕降临,朱家镇终于恢复平静,贾三回司令部复命。贾三此次又是空手而回,他不敢直视张敬武,低着头禀道:“团总,我回来了。”

张敬武问道:“抓到了几个余孽?”

贾三吞吞吐吐,磨蹭了半天说道:“一,一个也没抓到,都,都让他们跑了。”

贾三没抓到人,张敬武大发雷霆,骂道:“你们上百人竟然抓不到几个神武团战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团,团总,他们化成老百姓混迹在人群中,我们根本无法辨认。不过我们可以拿廖文斗当诱饵,明天在刑场四周埋伏重兵,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再敢来,便可一网打尽。”

“嗯。他们不是喜欢闹吗?那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去给廖文斗陪葬。”

营救失败,何晨雨和战士们并没有放弃,大家躲在一处破庙里继续策划营救方案。何晨雨拿着绘有民团司令部的图纸说道:“今天要不是贾三从后面包抄,我们一定会救出大首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兄弟们都想想办法。”

一个战士说道:“连长,今天我们失利了,明天可以再去劫刑场,不管冒多大危险,也要救出大首领。”

另一战士说道:“不行,今天刚劫完刑场,张敬武一定加派人手防范,如果明天再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何晨雨思考片刻后说道:“劫刑场已经行不通,我们要另想办法。”

那个战士又问道:“连长,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巴巴看着大首领被处决,不出手相救吧?”

“救是要救,但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如果大首领知道,他也不会答应。”何晨雨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劫刑场不成,那我们就劫狱。兄弟们,张敬武一定认为我们明天还会去劫刑场,肯定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去钻,可他万万想不到,今天夜里我们会去劫狱救人。”

一战士兴奋地拍桌说道:“好,连长这个办法好,张敬武一定把心思都放在了明天的刑场上,而疏忽监牢的防范。”

何晨雨收起图纸说道:“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夜深了,朱家镇一片寂静,战士们已经悄悄摸到了民团司令部外。何晨雨曾经潜伏进民团司令部刺杀过张敬武,对里面的环境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他对战士们低声说道:“我带两个兄弟进去救大首领,其余兄弟守在外边接应我们。”

话完,何晨雨和两战士翻墙进了司令部。三人轻步来到关押廖文斗的牢房,门口有两个团丁站岗,何晨雨给身后的战士打了个手势,让二人从侧面摸上去。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团丁身后,一人一个麻利地抹了团丁脖子。

三人轻轻来到窗前,何晨雨用手指划破窗户纸观察着里面的动向。

贾三这时隔着铁门正羞辱着廖文斗,说道:“廖文斗呀,没想到你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还有人愿为你卖命。今天他们虽然都逃脱了,但明天一定会再来劫刑场救你,到时候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给你陪葬。”

廖文斗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一语不发。

贾三接着说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定在祈祷,祈祷你的将士们别来救你,别中我们的圈套,是不是?”

何晨雨气得双拳紧握,他让战士们把头伸过来,低声说着什么,二人听后点头答应着。三人来到闹房门口,何晨雨使劲敲起门。

里面的团丁问道:“谁,干什么的?”

何晨雨变着声说道:“兄弟们辛苦了,团总让我来给大家送点吃的。”

门开了,一团丁走出来问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送吃的?”

团丁话刚说完便让何晨雨身后的俩战士干掉,贾三见事不妙忙拔出枪,枪还没来得及上膛,被何晨雨飞出的飞刀打飞。贾三疾步来到枪前想拾起枪,被快速靠近的战士用枪顶住了脑门。战士狠狠地说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贾三抱着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晨雨隔着铁门说道:“文斗叔,你还好吗?我们来救您。”

廖文斗此时并非感到欣喜,反倒有些焦虑,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快走,我一人死无所谓,不能再让你们为了我再来送死。”

“文斗叔,您是我神武团的主心骨,您不在,我神武团怎么办?您放心,我们一定救您出去。”

何晨雨从团丁尸体上搜寻着钥匙,没有找到又来到贾三跟前,问道:“钥匙在哪?”

“钥匙,钥匙只有一把,在团总身上。”

何晨雨提起贾三吼道:“快说,钥匙到底在哪?”

贾三战战兢兢地说道:“钥匙真不在我身上,不信你们搜。”

没有钥匙,何晨雨只有用大刀怒砍门锁。贾三这时趁战士不备,迅速夺过他手中的枪,扣动扳机释放信号。另一战士随即一枪炳将贾三砸晕,二人上前帮何晨雨砸门锁。门锁是用钢铁所做,没有钥匙是根本打不开的,三人忙活半天也是徒劳无功。

朱文山听到枪声领着团丁赶来,他让团丁守在外面,他一人则悄悄潜进牢房。

贾三这时苏醒,他朝外面慌忙喊道:“快来人,快来人,有人劫狱。”

俩战士夺步向前将贾三反手捆绑,再用布堵住了他的嘴。战士愤怒地踢了贾三两脚,骂道:“王八蛋,我让你喊,我让你叫。老实点,给我蹲好了。”

朱文山这时探头进来,战士和贾三都看到了他,战士立马举起枪,朱文山连忙躲开。贾三看到自己人来了,用舌头顶掉布团忙喊道:“朱队长救我,朱队长救我,快,快叫人禀报团总,说神武团余孽来劫狱。”

朱文山假装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他轻轻退出监牢。朱文山现在还记恨贾三,恨贾三当初出的损招,害得他没了老婆。他知道贾三今天落到神武团手里,一定少不了折磨,也想借刀杀人。

门锁打不开,廖文斗慌了,厉声说道:“晨雨,你们快走,别管我,一会张敬武知道你们来救我,大家都走不了,快。”

何晨雨愧疚地用拳头砸着铁门,说道:“文斗叔,我们真没用,不能救您出去。”

“将士们,我廖文斗有你们这些兄弟,死也足了。记住,以后不要再冒险来救我,这是命令,快走。”

在廖文斗的三令五申之下,何晨雨和战士们不情愿地撤了。

贾三看到人要逃走,忙站起来高喊道:“快,快来人,神武团余孽要跑了。”

贾三本可活命,他倒追出来送死,战士们随即开枪射击,贾三霎时间被打成蚂蜂窝。

一阵枪声过后,何晨雨和战士们迅速撤离监牢。朱文山看到何晨雨几人翻墙逃走,下令团丁去追,他则一人进入监牢。看到廖文斗还在,朱文山便放心了,他又出了牢房来到贾三尸体跟前。贾三并没有死,他挣扎着说道:“朱,朱队长救我。”

朱文山使劲狠狠地踹了贾三两脚,骂道:“贾三,你也有今天,王八蛋。”

贾三口喷鲜血,怒视着朱文山,“朱,朱文山,我,要见团总,我要告你。”

朱文山拔枪在贾三身上又补了两枪,骂道:“王八蛋,想见团总,去见阎王吧。”

张敬武也被一阵枪响惊醒,他起床带着警卫来到监牢,看到朱文山在,问道:“文山,出什么事了?”

“团总,刚才神武团余孽夜闯监牢救人,辛好我及时赶到,打退了他们。”

“余孽派人去追了吗?”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张敬武夸道:“还好廖文斗没被救走,文山,干得漂亮。”

“团总,这功劳应该给贾副官,我赶到时他已被神武团余孽所杀,为国捐躯了。”

“什么,贾副官死了?他人在哪?”

监牢门口躺着四具尸体,用白布盖着,朱文山来到贾三尸体前掀开白布,说道:“团总,贾副官在这。”

张敬武看到贾三双手仍被反绑着,全身是枪眼,死相惨烈。他不忍直视,背过身去说道:“贾副官这些年跟着我,没少给我出谋划策,是我民团的功臣。没想到,没想到今日惨死在神武团手中,可惜啊。文山,你下来替我厚葬他,给家里多拿些抚慰金。”

贾三的死,朱文山终于和自己撇清了关系,他连忙应道:“团总放心,我下来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办。”

“文山,这神武团余孽可恨至极,你再领一队人去给我追,务必要抓回来。”

朱文山立正敬礼道:“是,团总,小的这就去。”

朱文山领着人满大街追捕神武团战士,一边追一边放枪。夜里的朱家镇本来很寂静,被他们闹得鸡犬不宁。

冯晚晴被枪声惊醒,她肯定又是何晨雨和战士们在行动,立马穿好衣服出了客房。她打开客店大门,这时不远处几个身影跑来,等近了一看就是何晨雨几人。冯晚晴连忙招呼道:“晨雨哥,快、快都进来。”

大家刚进院关好大门,朱文山带着人就追到此处。一团丁问道:“队长,人怎么不见了?”

朱文山也纳闷,说道:“活见鬼了,这神武团是人是鬼,追着追着就不见了踪迹。”

这团丁又问道:“队长,没抓到人怎么回去交差?”

朱文山垂头丧气地说道:“怎么交差?回去挨团总的骂呗。撤。”

客店外的民团撤走了,冯晚晴扑在何晨雨怀里激动的哭道:“晨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何晨雨心里也激动,不过有战士们在,他保持着谈定,说道:“晚晴,兄弟们都在,别闹。”

冯晚晴也是一时激动,她连忙挣开怀抱,羞涩地低下头。

“连长,你们继续,我们去找店老板开几间房子。”战士们也都通情达理,知道小两口难得团聚,故意避开二人进了客厅。

何晨雨和冯晚晴回到客房,没有了人,没有了顾虑,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何晨雨问道:“晚晴,这段时间你和林儿还好吗?” 何晨雨突然想起了儿子,又问道:“晚晴,你来找我,林儿呢?”

“晨雨哥不用担心,林儿有娘照顾,咱林儿最喜欢他姥姥。”

“嗯,那就好。”

朱文山带着人追了半夜,也是一个人都没抓到,不过张敬武这次并没有发火,因为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敬武叹道:“我民团司令部戒备森严,没想到他们竟来去自如。所幸的是廖文斗还在,不然我们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文山啊,以后你就接替贾三,当我的副官,帮我打理民团事务。”

朱文山激动的感涕淋漓,立正敬礼道:“谢团总栽培,小的以后誓为团总效犬马之劳。”

张敬武打着哈欠说道:“文山,廖文斗现在就交给你,你一定要给我看好了。”

朱文山连忙应道:“团总放心,小的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不信他飞了不成。”

又到了第二的天晌午,廖文斗又被押往刑场,依旧绑在十字木架上。今天刑场四周不光有团丁把守,张敬武还安排了重兵埋伏在四处,就等神武团将士自投罗网。

今天来给廖文斗送行的人依旧很多,把刑场围得严严的。何晨雨和战士们又混迹在人群中,等待时机救人。一战士问道:“连长,今天刑场不光有团丁把守,四周一定埋伏有部队,我们能救出大首领吗?”

何晨雨也是无计可施,无奈地说道:“凭我们几人根本无法救出大首领,一会我去给大首领敬酒,先和他通通气,回来再做打算。”

依旧是老办法,何晨雨将自己装扮成六旬老头,他驼着背端着一碗酒走向刑场。由于装扮的逼真,团丁根本没有看出破绽,何晨雨顺利来到廖文斗跟前。

临刑前有这么多人来送行,廖文斗很感动,说道:“老大爷,谢谢你看得起我廖文斗,来给我送行。”

何晨雨边给廖文斗喂酒,边低声说道:“文斗叔,是我,晨雨。”

确认是何晨雨,廖文斗愤怒地说道:“晨雨,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走吗?”

“文斗叔,我们不能丢下您不管。”

廖文斗厉声说道:“晨雨,你眼中有没有我这个叔,有没有我这个大首领,我的命令你要是不听,你就不是我神武团战士。”

何晨雨急了,心中要是没有廖文斗,怎么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营救,他委屈地说道:“文斗叔,您永远是我们的大首领,您的命令我们永远执行。”

廖文斗的话终于套住了何晨雨,他又厉声说道:“既然听我的命令,现在就带战士们离开,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下达命令。你若不执行,我现在就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

“文斗叔,我……”

“晨雨,你不用多说,你们的忠诚我廖文斗知道。晨雨,回去以后替我解散战士,让他们都各自回家,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再为了我丢掉性命。”

二人说话时间过长,终于引起团丁不满,他谩骂道:“老东西,废话就是多,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让你陪着他一快去。”

廖文斗又叮嘱道:“晨雨快走,记住我说的话。”

何晨雨带着廖文斗的嘱托回到人群中,战士们和冯晚晴匆匆靠过来。冯晚晴问道:“晨雨哥,廖首领怎么说?

何晨雨神情恍惚,说不出话来。

一战士又问道:“连长,大首领到底说了什么?我们该如何行动?”

何晨雨长长出了气,叹道:“取消一切行动。”

又一战士追问道:“连长,为什么取消行动,大首领不救了吗?”

战士们都不理解取消行动的原因,都抱怨连天,何晨雨解释道:“取消营救行动是大首领的命令,他不愿再看到兄弟们为了他而付出生命。大首领也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下达命令,希望我们遵守执行。”

何晨雨说明了原由,战士们再无怨言,都服从命令。

行刑的时间就要到了,廖文斗高呼道:“康城的父老乡亲们,我廖文斗无能,没有替你们杀光地主官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再为乡亲们除恶扬善。”

四周的老百姓前呼后拥,刑场上又是一片骚乱。朱文山忙对张敬武说道:“团总,时间到了,下令行刑吧。要不然老百姓继续闹下去,场面失控,神武团余孽又趁机救人。”

“快,快行刑。”张敬武虽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他还是怕神武团余孽来劫刑场,便立即下令行刑。

随着一声枪响,叱咤康城的神武团大首领廖文斗就此结束了一生。

廖文斗的尸首被绑在木架上示众,有团丁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何晨雨花钱请了朱家镇少有名气的绅士,经过疏通关系,最终才为廖文斗收了尸。趁着夜色,他们将廖文斗尸首偷偷运回廖家庄,和其他死去的将士们埋在一起。

何晨雨跪在墓前烧着纸钱,哭道:“文斗叔,我把你和兄弟们安埋在一起,活着有兄弟,死了也有兄弟陪伴。”

安埋了廖文斗,何晨雨遵从他的遗令,就地解散神武团。这些战士都是自从神武团成立就加入的,至今已有三四年,对神武团颇有感情,都不愿意离开。一战士悲痛地问道:“连长,神武团就这样散了,不为大首领和其他兄弟们报仇了吗?”这也是其他战士共同的心声,他们希望神武团坚持下去,继续为老百姓除暴安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何晨雨一脸无奈,说道:“兄弟们,我何尝不想把神武团壮大,又何尝不想为兄弟们报仇。但我已经答应大首领,不能再让兄弟们为此而付出生命,这是他的遗令,我怎么敢去违背。”

又一战士情绪激动地说道:“连长,难道神武团就毁在我们几人手上了吗?”

“这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我们只有认命。我知道兄弟们都是神武团的老战士,都是跟着大首领出生入死过的,今天我却要把兄弟们解散,我心里比你们任何人都难受。话又说回来,只要大家心里有神武团,有大首领,那神武团就一直在,大首领就一直活在我们心中。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若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大首领和兄弟们。”何晨雨话完已经双眼湿润。

战士们看到何晨雨悲痛欲绝,都再无怨言。至此,神武团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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