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对不起

我骑着小电驴，把车停在广场公园的入口处，径直走到了公园最中央的喷泉广场。一幕幕似乎又在我眼前重映，泪水一下子滑过我的脸颊。

没了，什么都没了。

记得当初那个男孩子带着自己来这个地方，晚上八点的时候，这个喷泉就会一涌而出，五彩的霓虹灯一下子闪亮开，照在两个人的脖颈处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爬。那个时候，只有快乐，只有无限美好比落幕的晚霞还照的通红。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别人看到，就在我回忆够了准备转身走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斜前方的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我，似乎并没有发现一个目光在后方盯着他，良久。

他缓慢地侧过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我。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自己脸上已经面目全非了。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我们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虽然坐着同一把椅子，但隔着很远，中间足以在坐一个人。

“没有为什么了，就是不合适。”我看着他这样，低着头，也不看我，只是一个劲地摆弄自己的手。我难受极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向他。

“怎么会没理由，你说你从来不骗我的，你说不会走的。”我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很少哭，也从不在公共场合哭。但此刻我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泪痕也在脸上像刻着一道道疤痕。

我看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他，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我自己。“我已经被老板开除了！你还不用说些什么吗？”他这下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一秒，又避开了眼神。

“对不起，我的错，我一定帮你找个新的工作。”他说，“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我不由地自嘲，到最后，我到底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再逼问他。我对他……真的很失望。

“好，再见，工作不用你找，分手了。”说完我就甩头往别处去了。我不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刘昱晗也不追，就坐在那里，到底不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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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昱晗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努力用手抑制自己的情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股脑地往外涌。

他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好了小孩儿，回家了。”

他使劲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他没有抬头，“都是你害的！”

“那先哭会，哭够了就回家。”刘宇宁坐在他旁边，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他。“快下雨了。快走吧，回家哭个够。”刘宇宁用手试探了一下雨水，又把身子侧到另一边，“我背你回去。”

“才不要。”刘昱晗站起来，还是抹着眼泪，从刘宇宁前边走过去。

“真下雨了。”刘宇宁把西装外套一脱，一把套在刘昱晗头上。

“那就淋着，我不需要。”“这样会感冒。”“我不要！”

听到刘昱晗这一声吼，刘宇宁愣了一下。

“如果你心里难受，你就打我，你打我，我不反击。”刘宇宁拿着被他扒拉下来的外套，“你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刘昱晗感觉刘宇宁说话的腔调有所改变，好像掺杂了什么东西，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想了，我累了。”刘昱晗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眼神里泛着空洞。原来目中无神的人是这样的，跟失了魂一样，还跟黑暗中的夜幕一样——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