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鹅黄色的帐子
我怎么…
她的回忆还停留在昨晚她和皓都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脸微微发烫
看来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皓都把自己抱回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皓都敲了敲门
皓都公主起了吗?
乐嫣脸更烫了,她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乐嫣嗯,起了
皓都只觉乐嫣声音比以往要低沉些,莫不是昨夜着凉了,眉头微蹙,让人去请了御医
乐嫣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御医正好过来为她把脉
“公主身体并无大碍,但是最近夜凉,为避免寒气入体,臣配些驱寒健体的药。”
乐嫣多谢李太医
“公主客气”
太医走后,乐嫣才问
乐嫣我何时请的太医?
“回公主,是皓都大人派人去请的,说公主今早嗓子似乎有些不适”
乐嫣了然,是皓都误会了,但心中却跟吃了蜜一般
李承鄞即将出发去黔州,临行前收到了高于明命人送来的卷宗
里头竟是巴吐尔的图像
巴吐尔不是早就收押了么,舅父为何此时又将他拎了出来
李承鄞并未见过真正的巴吐尔,只知此人是谋害先太子的凶手
难道刺杀先太子的并不是真正的巴吐尔而是有人故意借丹蚩的名号行凶
太子死了对谁最有利,显而易见
李承鄞手缓缓收紧,大哥仁厚,对他也有恩,如今真凶竟还逍遥法外,觊觎着那无上的宝座,他决不允许
高于明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将巴吐尔的图像交到李承鄞手上,同时他还书信给边塞的高显,让他速将巴吐尔的信息都传过来
李承邺察觉出高于明在调查巴吐尔一案,自然是百般阻挠,若此事败露,他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吩咐下去,务必将高于明的人拦截住”
“是!”
李承鄞不知危险正在靠近,还未行至黔州,高显的人就将巴吐尔的卷宗送至他手上,李承鄞打开一看,两人的长相完全是两个人,他们都被李承邺摆了一道
刻不容缓,李承鄞立马掉头往皇都赶去
谁知还未走出五里地就被一群黑衣人偷袭,李承鄞带的人本就不多,一下死伤过半,如今站着的也不过四五人
李承鄞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拔出佩剑准备杀出重围,可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似乎是盯紧了他,不给他一丝机会 将他牢牢困在这个包围圈中,不死不休
李承鄞心下一沉,立马拿出信号弹朝空中发射,猩红色的光球托着长长的尾巴在蓝天中格外显眼
“不好他要搬救兵!”
黑衣人收割尸体的动作越发快速了,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最终只剩他和另一个侍卫背靠背站着
“殿下我护着你,我们杀出去!”
李承鄞别说傻话,救兵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
李承鄞计算着时间,他们只要再撑一盏茶的时间,顾剑和裴照就能赶过来
他拉住侍卫的胳膊
李承鄞走!
侍卫心领神会,和他调换了位置,挡住迎面来的黑衣人,李承鄞趁机一个翻滚抓住了被冲落在地的弓箭,三箭齐发,射中那迎面扑来的黑衣人
李承鄞退!
侍卫调开长剑,收身后腿,李承鄞已经站在翻倒的马车上,居高临下,每一次拉弓都会有人应声倒下去,一时间那群黑衣人竟无法近身,但很快他的弓箭便都用完了
两人也已经筋疲力竭,体力耗尽,这时顾剑与裴照终于赶到
“殿下!您没事吧”
李承鄞无事,这些人尽快解决,留个活口带回来
“是!”
顾剑给李承鄞带了匹马
“你快回京都,这里交给我们”
李承鄞嗯,多谢,你们万事小心
李承鄞翻身上马,带着李承邺的罪证赶往京都
一路上他不眠不休,换了三匹马,进宫时衣服也来不及换就急匆匆去面见皇帝
李承邺在知道李承鄞进宫后,一卸力,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都完了…”
但慢慢地他低声笑了起来,眼神阴翳
“父皇,你年纪大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皇帝见李承鄞风尘仆仆,衣裳上是凝固的血迹,神色大惊
李承鄞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并奉上那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巴吐尔卷宗,皇帝展开一看,脸色一黑
他在亲自审问过指控承鄞毒杀太子的婢女后,便知道小枫中毒一案与现太子李承邺有关,他假意大发雷霆贬李承鄞去黔州就是要看看自己这个“仁德”的二儿子会怎么表现
但如今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先太子遇害一案背后黑手竟是他的二儿子
先太子虽过于忠厚,但他仍寄予厚望,将他当做储君培养,如今这二儿子竟为了这个位子不惜对自己的亲大哥痛下杀手,实在让他寒心
“传朕的旨意,让老二给朕滚过来!”
然而他们等到的不是李承邺,而是李承邺带兵逼宫的消息
李承鄞护在皇帝身前,走出去一看,李承邺一袭滚了金边的黑衣,站在汉白玉阶下,抬头看着皇帝
“父皇,您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了,也该换换人了”
“你…逆子!”
“父皇,这个位置向来能者居之,若您不愿,就休怪儿臣无礼了”
身后的士兵亮出了兵器,森森寒光让人心中发毛
皇帝看着他,半晌,笑出了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承邺
“承邺,你要知道,是谁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
“朕能让你坐上,也能让你下来”
李承邺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下一瞬间宫墙之上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地弓箭手,涂满剧毒的箭头直指中间李承邺的军队
李承邺愣了一秒随后仰天长笑
“父皇,哈哈哈哈,不愧是您啊”
说完他拔出身旁人的佩剑冲了上去,眼眶通红似发疯的野兽,但很快就被侍卫们拦下,皇帝一剑削去了他的发冠
李承邺披头散发宛若丧家之犬,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似笑又哭,不禁回忆起他那早就死去的大哥
他向来是不屑于这种愚笨老实的人交往,但他看不起的人却霸占着他想要的位置,他不甘,明明自己更聪明,更有野心,为何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他
现在他明白了
他们这个父皇啊,贪婪自私,看不得儿子比自己优秀,老了还要死死扒着权利不放手
他挣开了侍卫的束缚,提起剑摸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将李承鄞衣摆上干涸的血渍再次染红
李承鄞二哥!
李承邺对着他笑了
“五弟,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
你…好自为之
最后那句他没说出口便咽气了
李承鄞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场乱局终于落下帷幕,暮霭沉沉的天边就像是宫中众人沉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