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已经不起作用,喉咙里咳出几丝腥甜,几次想要拦截前辈的攻击都以失败告终。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日轮刀从他的脖子划过,在黑夜中,化为灰烬。
那个队员也曾经拿着日轮刀砍掉恶鬼的头颅,他也会为了同伴奋不顾身,他也有令他牵挂的亲人、朋友。
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伴随着雨水与雷鸣,消失在黑暗里。
我能够责怪谁呢?前辈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可恶的恶鬼...
我更加确信,那些食人肉者均是没有心的,他们都不懂爱。他们只需要稍稍皱眉,弯弯手指,便可以夺取人类的性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内心不会有任何波澜,他不会怜悯,也不会心痛,他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冷漠的观察这一切!!
力气顺着左手手掌被穿透的窟窿缓慢流失,眼前发黑,死死捂住嘴才逼迫自己不继续痛哭流涕。
牧野让……
牧野让前辈皱着眉蹲在我面前,似乎是在等待我恢复好情绪。
盯着眼前由雨水汇聚的细流,我眯了眯眼,蜷着手指,尽管难以动弹。
我不能忘记。
我不要忘记。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不会死于病痛,死于安乐,我的生命只能奉献给猎鬼这条道路,我只能死于战斗。
勉强抬起下巴,密林中的尖叫声电击着大脑...!
漆黑的乌鸦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我将清浦枝子从过往的回忆里揪了出来,痛斥她,责骂她,告诉她,她是为斩杀恶鬼而生。
鎹鸦“危险——!十二鬼月——!!”
牧野让几乎在鎹鸦尾音落下的同时,眉毛狠狠一拧,话语脱口而出:
牧野让“能站起来吗?!”
不是询问,是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也就是说,清浦枝子就算无法行动,她也必须立即出发,即使是丢下清浦枝子——
清浦枝子“——日轮刀!”
没有半点迟疑,鎹鸦立即飞往恶鬼出现的地方,牧野让抓住那把浅绿色的日轮刀远远扔了过去!
左手握成拳,咯吱咯吱响着。
及时跃起,一把抓住日轮刀在泥水地上翻滚十几圈,直至撞上树干。
“枝子!枝子!我的孩子...”
我听不清是谁在呼唤我,脑袋反复播放着一句话——猎鬼!
但是...我不可能凭借着意志力冲去帮忙...爬过去么?能活着到达么?
压抑着疼痛的颤抖笑声从深林传出,居住在山脚下的人们忌惮着紧闭房门。
我大概是疯了。
哪来的力气?支撑着我的分明就是信念,那虚无缥缈却又是我孤注一掷的意志。
没人知道我跑了多久,即使是神明也不会清楚。神明啊,会帮助我们吗?他才不会理会渺小的人类,人命在他们的眼里算什么呢?不甘心,也只能靠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那还有谁会去在意?
渺小的人类,一直都在坚强的活着。
所以我不会去诅咒什么,我的生命不能只有怨恨,它应当充满欢声笑语。
全身的血液在见到那抹红色时凝固,恐惧,人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迫使我退后了几步。
那又怎样?我挺直了脊背,攥紧衣角,一步步走上前。我会战胜自己,在那之前,我会先战胜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