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半死之躯

这是一个半生半死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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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我用手用力扶着脑袋，想要减轻脑中的疼痛，那种刺痛，我再也不想体会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疼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我最讨厌了，有好几次，甚至害的我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的队友可都是在嘲笑我呢。

我毫无形象的被疼到趴在了地上，慢慢坐起来，靠着墙。

把怀表从怀里拿出，翻开盖子，里面夹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幅非常非常美丽的画，当时我在商店一眼就看中了它，美得无与伦比，是一头拥有着白色毛发的鹿在喝水。

它的周身还散发着一层淡白色的烟雾，缭绕着，若隐若现，让我快看不清图像。

像中了魔咒似的，我莫名其妙的花大价钱买了下了，并且放在随身携带的怀表里，有事没事总拿出来用手抚摸着，好像要透过它去看另外一些什么东西。

当时店家的反应也很奇怪，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十分惊讶，不过最后还是微笑着说：

“您真是好眼光，运气也不错。”

我把这归根于他亏本了，看来我确实挑了一个不错的东西，即使确实花了那么多金币。

看了眼时间，分针精准的指向了九，现在正好是5:45，时间终于到了。

我走出房间，这时突然飞过来一只乌鸦，它精准的停在我的肩上，和别的乌鸦不一样，它并不会乱叫，反而安静到不可思议。

它是我在上个星期捡来的，同样也是缘分，那天刚好是我买完照片时，回家路上就碰着了，一直赖着我不走，看它也确实有用，便留着了。

从此这样的互动，每天都在出现，果然我真是拥有奇怪的体质啊。

现在我打算开车去宴会，女王死了，王庭乱成一团，就像一盘散沙，可他们居然在举办宴会，为了庆祝女王死亡，多么讽刺的事情啊，可也很有趣。

听说当时在战场上找到了一具唯一一个烈士的尸体，结果莫名其妙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他们做的。

我是第二军团的将军，自来是也要去宴会的，本不想涉及这污水，最后还是秉着好奇心，莫名其妙的同意了他们的邀请。

来到宴会，出示完邀请函，我看到那护卫突然愣了一下，不过依旧让我进去了，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

来到舞会上，所有人仿佛好像停下来了一瞬间，就像被卡住了一般，不过怎么可能呢，可能是我又出现幻觉了吧。

突然，我感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似乎在打量我，又仿佛是在看猎物，要把我解剖开，一寸一寸掠过。

强烈的求生欲，使我怔了一瞬，我僵硬的寻找着那道视线，不过并没有找到，意料之中。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起虚伪的微笑，真令我作呕，不过秉着看戏的心思，还是等到了最结尾。途中有很多人都来向我问好，应该说是跟我拉亲近，勾结，这点辨识力我还是有的，于是一一委婉拒绝。

奇怪，为什么总能闻到一种有东西腐烂的味道，关键是我并不觉得恶心，于是我偷偷寻找观察，想知道这味道的源头在哪。

很可惜，我并没有找到。不过还好，宴会的重头戏已经开始了，找到一个好的观看位置，我拿起酒杯，慢慢抿着。

果不其然，气氛开始拔剑张弩，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暗示着，交换着眼神，对暗号，装作不经意的提起皇位和女皇的事，开始偷偷拉拢权力。

我突然没了兴致，本想看他们争吵辩解，狗咬狗的丑样，最好再上演一出反叛起义的戏码，没想到这纱窗还是好好的封着，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没人去戳破。

可是意外徒增，首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要穿过我的耳膜，不管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恐惧，极致的恐惧。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景象让我至生难忘，实在太恶心。

一个“人”躺在地上，不能被称之为人，比喻成是一具发霉发臭的尸体更为恰当，可是如果不剖开这尸体的肚子，和隐隐约约露出的尸斑，谁都认为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人。

一个女人跪在他旁边，那声尖叫便是她发出的，她正在咳嗽，能看出喉咙正在淌血，眼睛睁得很大，比起那具尸体，她更像个死人。

“别……不要！殿下！殿下！啊啊啊！！！”

没想到居然能看其他的戏，倒是一个惊喜。周围的人都去安抚她，没什么理由，因为这事实在太诡异，需要听她说好来龙去脉才行。得到结果后，整个宴会一片死寂。

“死者是三殿下，死于五天之前，可在半个小时前，他正在和他的夫人说话……”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所有人都已经冷汗直冒，我看到有些人总偷偷把目光投向我，那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好，裹了刀和针似的，让我非常不舒服。

此刻门口的护卫突然开口，“第……第二军团的将军！”他的声音颤抖的非常厉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看见他身上……也有那种痕……迹！”

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更加生气，害怕才对，可我竟然异常平静，甚至能和那个护卫对视。所有人这次都光明正大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浓稠的恶意要从他们眼中溢出来。

“将军，得罪了。”说这话的是大殿下，他让人把我按住，他竟然想当场把我解剖，真是胆大妄为，再怎么说，我的身份可还是个将军啊。

不过这并不是我的地盘，我是不会愚蠢到轻举妄动的，所以我默认了他们的动作，我依旧平静。我也不知为何我会有这种想法，我竟然能同意。

最终，我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了撒落一地的血，和腐烂的内脏。

那个怀表就那样藏在血泊之中，似乎无人看见，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捡，恍惚间，我又看到那一张如梦一般的照片。

啊，怪不得脑袋最近这么疼，原来已经开始烂掉了，怪不得呢。乌鸦会飞在死人身边，原来，我已经死了啊，可是为什么呢？

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去，太诡异了，我亲自看到我的身体被四分五裂，可我的灵魂却依旧禁锢在身躯里，动弹不得。

在所有一时消散的前一刻，在灵魂灰飞烟灭的前一刻，我听到了大殿下的话。

“下个世界见，亲爱的执法者，幻梦的鹿不会忘记您。感谢体验已死之人的一生，请您相信我，每个问题都不是毫无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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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争夺皇位的战争中，我不辛被杀死，可谁都没有争到皇位。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死亡，很奇妙的体验，死了之后居然还能感觉到吗？我清楚的感到我被安葬，放在一个冰冷的棺材里，连周围人的细碎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我感到有一个人接近了我，他轻轻抚摸了我的脸庞，我感觉到他是一个男人，我很自信的确认，我和他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那种。

结果被他摸着摸着，太过温柔，我居然睡着了，奇怪，真没想到死之后还能睡着，意识渐渐模糊，我好像在云中，慢慢忘记一切……

再次醒来，我记不起之前的事了，只记得自己脑子很痛很痛，然后一脸懵，活像一个懵懂的孩子，莫名其妙，心脏却像缺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