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拜别荀子

从稷下学宫回去之后，玉房发现她爹爹和她师弟叶修正在收拾包裹，玉房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赶紧进了屋。

少年夏玉房爹爹，师弟，发生了何事？

夏无且阿房回来了，没什么事，爹爹打算带你和叶修回赵国一趟，为父想回去看看你娘。

玉房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理解父亲的想法，当初是被逼无奈才离开了赵国，她清楚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况且她也听闻，赵偃虽然依旧顽劣不堪，让赵王甚是头疼，但好在他已经成亲，听说他还日日留恋娼倌，想必他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

少年夏玉房好，我听父亲的，爹爹，不如我们与李斯先生和穆歌先生一起走吧，他们要去秦国，有一段路程我们正好顺路，这样也有个照应。

夏无且也好，那你去与先生说一声吧

玉房来到稷下学宫，问了许多人才知道，原来李斯去见荀子大师了，在一位学子的指引下，她找到了与荀子在一起的李斯。

少年夏玉房先生，荀子大师

李斯夏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少年夏玉房先生，我父亲明日打算回赵国一趟，先生可愿与我们同行一段旅程？

李斯甚好

少年夏玉房那先生与大师有话就谈吧，玉房就不打扰两位了

玉房刚要离谱，荀子大师却叫住了她

荀子夏姑娘留步，老夫稍后有话与姑娘说

少年夏玉房好

荀子看向李斯，也猜出了他的来意

荀子你志在天下，正日把你关在这学宫里，为师心中不忍啊。

李斯夫子知我，请夫子为学生解惑

荀子思虑良久，才开口说道

荀子日月交替，斗转星移，起落分合，此乃天道循环，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之一生，放之寰宇，犹如稊米在于太仓，若能以己之力，驭狂澜应天道，拯万民于水火，其功光照千古，生而幸甚，死而无憾哪。

玉房能够听得出来，荀子大师是支持李斯一统天下之志的。

李斯先生所言，直中我心，李斯欲投明主，展平生之志，目极宇内，有实力和雄心吞并天下者，唯有秦国。

荀子如果有朝一日，天下果真统一大秦，你将如何治理这浩浩九州，巍巍天下？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要治理好天下更是难上加难

李斯真正之天下大一统，乃是王道一统，帝位一统，治权一统，政令一统，华夷一统，文化一统，天下一家。

李斯这番话让玉房想到了秦国统一后的政策，书同文车同轨，若是之后李斯没有扶持胡亥登基，而是扶公子扶苏上位，说不定秦朝的天下不会只经历了两世。

荀子说得好，这分封制啊，已经施行了千余年了，早已植根在士大夫的心里了，你现在想彻底摧毁它，所受的阻力，呵呵呵，恐怕不亚于扫灭六国吧？

李斯为建万世太平之根基，使万民免受乱世之苦，李斯就是碰个头破血流又如何？

荀子嗯，老夫唯愿你今日之大志不改，不改

李斯跪下向荀子叩谢教育之恩

李斯夫子教诲，今生不忘

荀子来，起来

荀子又看向一旁的小姑娘，心里却有些唉声叹气

荀子姑娘，从入我学宫之日起，便很少讨论天下之事，老夫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旁听，没想到今日之言，竟是道出了这天下大道，政策之弊端，姑娘之聪慧世所罕见，可惜生不逢时，否则必有一番作为。

少年夏玉房夫子谬赞，玉房愧不敢当，只是不甘心恪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妄论，所以才想入学宫多研学些古籍，不荒废这短暂的岁月而已。

荀子姑娘之境界远高于我学宫其他弟子，老夫也希望姑娘能达成所愿

少年夏玉房多谢夫子

玉房颔首叩拜，与荀子拜别

少年夏玉房玉房将离齐国，今拜别夫子，望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聆听夫子教诲

在玉房心里，荀子是难得的老师，虽然她不是荀子的弟子，但日日聆听荀子谈经论道，她也学到了不少，玉房虽盼望着能与他再有一面之缘，但玉房心里明白，已经没有机会了，虽然父亲说只是回赵国祭拜母亲，但她隐约觉得，明日离去，今后恐怕再难踏入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