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老人们说，在死前的那一刻，会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刘耀文看见的，是尛阳，是那个对着他笑的尛阳。

就像刚见面那样，笑得可好看了，真的可好看了。

刘耀文我终于...见到你了。

刘耀文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已经感知不到疼痛，漫天鹅毛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将他温柔地包围。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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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被封为烈士，骨灰本应送进烈士墓园，最后应了他日记本上的要求，送给了贺峻霖，埋在尛阳的旁边。

这是贺峻霖埋葬的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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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守着一方荒野，度过了漫长岁月。

尛阳去世之后，大家都散了，只有他守在那里。

贺峻霖一生只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爷爷健康活着。

第二个，尛阳健康活着。

第三个，他们八个人永远在一起。

哪曾想，一个竟都未实现。

头一年，他自己在墓地旁修了一间小木屋。

他和鼠标一起住。

剩下的几十年他都用来种向日葵，在尛阳的墓地旁边种满了洋洋洒洒的向日葵。

宋亚轩去流浪，不知去向，不知归期。

马嘉祺成为了消防员，在一次救援中面目全非，从此不再出门。

张真源和不爱的人结了婚，因为克隆人实验被抓进牢狱，最后吊死在精神病院。

丁程鑫去山村支教，暴雨天发大水救人时丧生。

严浩翔在街巷里开了一家小卖部，最后喝毒药死在轮椅上。

刘耀文去边疆镇守，和侵犯者搏斗时牺牲。

严浩翔和刘耀文由贺峻霖亲手埋葬，立碑。

一切的一切，他全部都知道。

虽然贺峻霖身在荒野，心却是系在他们身上的。

鼠标也在尛阳去世的第五个年头离开他。

他总是盼着他们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贺峻霖这些年总是迷迷糊糊，期盼着一觉醒来还能回到最好的那年。

后来心伤透了，离人不见归期，贺峻霖每天就只种花，发呆，和尛阳、严浩翔、刘耀文说说话。

怀念是惩罚，惩罚念旧的人，念旧的人，是岁月的拾荒者。

他在春天种满花，用整个夏天怀念她，怀念他们。

那些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那些未说完的话，也全都消失在风中。

贺峻霖常常想，如果之前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每一年的365天都变成366天，那三年就多了三天，是不是那些遗憾，也会少得多。

他偶尔很想他们，想给他们打打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的号码可以拨通。

再后来呢，贺峻霖忘了很多事，忘了他为什么守在那里，忘了墓碑上那三个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种那片向日葵。

只是他看到那些，还是会泪水糊了眼眶。

原本的八个人，变成一个人。

一个人，又倒在那片金色的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里，变成零。

年复一年，向日葵已经不需要照料，每年都会开得沸沸扬扬。

那几座墓地，那几年的回忆，也都埋葬在土里，被世界遗忘。

太阳忘记了，月亮忘记了。

只有向日葵记得。

————完————

更于2022.9.24

后续会出分线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