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话说方寸山一众弟子经过几日连夜的赶路，总算是到达了此处出行的目的地，远远便瞧见有一大群人围在前头，叽叽喳喳的很是嘈杂。说来也奇怪，据师父所言，此次的任务不过是处理一起人仙纷争，怎么前面还有魔族的人在？

她率弟子们走近了看，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张熟面孔——

“虎头怪，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上前与瞧热闹瞧得正起劲的虎头怪打了声招呼，顺便想打听些情报。

“哎，英女侠，好巧啊！”虎头怪见是老朋友，立刻撇下自己身边的魔族弟兄，和她聊了起来：

“你们也是过来看热闹的嘛？”

“……我们是下山来行师门任务的……”英女侠扶额，搞了半天这帮魔族人不是过来滋事的啊。不过这样也好，有虎头怪在，说不定等下还能拜托他帮忙撑个场，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道：“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哦，是这样的，”虎头怪见四周太过喧嚷，便拉着英女侠走出人群，寻了个僻静地方给她说明情况：

“据说是一个天宫的将士在凡间出任务时受了伤，被一凡人女子给救起带了回家，后来在养伤期间那家伙不知怎的就把人家姑娘给轻薄了，本来吧，那姑娘确实也对他有意思，干脆就顺水推舟直接去拜个堂成亲了也就罢，哪知那天宫的混小子死不认账，执意不肯与那姑娘在一起，还说什么人与仙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呸，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畜生！”

不同于虎头怪的怒气填胸，英女侠则是深深皱起了眉：

此事若想要妥善处理，恐怕是难上加难。暂且不提天宫那边是否会以势压人，单是那凡人姑娘被他玷污清白这一点就已经吃了亏，要知道，女儿家的贞洁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是在还未出嫁之前失了贞，那她这一辈子差不多可以算作是毁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天宫的人到了。

二人转过身朝半空看去，只见来的人都是些普通的将士，并没有看到像神天兵舞天姬那样的高阶使者前来，想来估计是怕将事情闹大，回去要受天庭戒律的刑法吧。

等等，来的好像不止有普通天兵！

英女侠注意到那清一色的银甲天兵之间有一抹极其显眼的红色，眯起眼想要看清那人：

那是……羽灵神？！

化生寺后山的佛塔内，金身罗汉不断朝着对面的逍遥生叫嚣，打算将其激怒之后给自己来个痛快。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如疯狗一般咆哮，金身罗汉感觉自己受到戏弄，恼羞成怒之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他在隔了逍遥生三步远的地方就被一股无形且霸道的力量给掀开，连对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悬殊的实力差距，就是是傻子也该看出来了。

金身罗汉咬牙从地上坐起来，彻底放弃了抵抗，对着逍遥生颓然道：“动手吧。”

逍遥生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狐美人，又抬头望向一心求死的金身罗汉，闭上双目，自神识之中唤出了一柄通体散发青芒的长剑——正是剑侠客方才引渡他的魂魄时所用的那把剑！

长剑在空中飞了几圈，而后随着主人的意念，直直刺向颓坐在地的金身罗汉，一下便劈断了他胸前的琵琶骨，这具令他引以为傲的不灭金身，便算是彻底废去了。

“呃啊！”

金身罗汉痛呼出声，却发觉那长剑没有再度攻击，而是重新飞回到逍遥生的身边。

“为何不杀我？”

看到逍遥生转身离去，金身罗汉忍着胸前伤痛，朝他喊道：“难道你还是要坚守如来那套虚伪的佛道？”

前者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只是淡淡答道：“你伤了我的尘儿，我断你一臂，废你金身，这便算是扯平了。不杀你，并非是因为佛门戒律的束缚，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一昧的仁慈软弱，的确保护不了任何人，但这并不能就此断论，以杀入道。”

“仁慈，向来就不曾是佛家独有的，仙者，凡人，甚至是妖魔，万物皆有自身的仁道，只不过是它们心中的限度不同罢了。如今的我，不是佛门之人，亦会出手杀人，但只会杀无药可救之人。”

金身罗汉被他这一席话说的愣住，以至于逍遥生将要离开佛塔了才缓过神来：“你……你到底是谁？”

逍遥生侧过头，薄唇轻启，沉声答道：“上古神农氏，萧子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