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梵行塔内，身受重伤的逍遥生已被金身罗汉逼到绝处，而在这紧要关头，狐美人却将使自己恢复成人身的解药不慎丢失，眼看金身罗汉的长棍即将挥下，它当机立断，冲出逍遥生的庇护圈，朝着金身罗汉飞扑过去，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此举被金身罗汉一眼看穿，他早已作好了防备，提棍往旁边一扫，直接将狐美人凌空击飞，重重地砸到塔中的石壁上。

“小狐！”逍遥生目眦欲裂，顾不得胸口剧痛，拼了命爬起来，却又被金身罗汉一脚踹翻，倒回地上再难动作。

“一只臭狐狸，也想拦住本大爷，”金身罗汉走到墙边，拎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狐美人，狠狠地将它往石墙上砸去，“让你尝尝惹恼我的代价！”

“嘭嘭嘭！”躯体与墙面的激烈撞击格外渗人，狐美人甚至听到了自己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跟泄洪一般疯狂往嘴外涌，意识开始慢慢消散:

难道她就要这么栽在这里了么……

“住手！”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逍遥生几近崩溃，用尽全身的气力向着他们的方向挪动，想要阻止这场惨绝人寰的暴行。许是听到他这声怒吼，金身罗汉停住了手，回过头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他，轻蔑地勾起了唇角，笑道:“不错嘛，总算有些像话了，看来这畜生能激起你心中的血性，既然如此——”

他将已经看不出原先毛色，浑身沾满鲜血的狐狸提到身前，松开手将其摔落到地上，而后，对着它腹部猛踹一脚，直接使它飞出了几米远，重重摔在逍遥生的眼前:

“那便还给你吧！”

狐美人腹中气血翻涌，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大口血与胃液的混合物。突然间，它周身泛起微光，一股暖流自胸口涌向四肢百骸，它浮到了半空，爪子渐渐变为纤手，毛皮也慢慢消褪，变成显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天意弄人，金身罗汉这一脚让她把吐入体内的化元果给尽数吐出，误打误撞使得她恢复了人身，只是这模样，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你…”目睹全程的逍遥生完全傻了眼，“…狐姑娘…你…”

狐美人苦笑，她曾设想过无数种与他讲明真相时的情形，想不到如今，却是在这样尴尬的境遇之下。然而，现实并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随着人身的复原，先前所受的伤伴着剧痛一并袭来，狐美人已经无力抵挡，头一倒便昏死过去。

“小狐！”逍遥生回过神，手脚并用，艰难地移动到她身边，将狐美人拉到自己怀中，颤抖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探到她的鼻下——那里已无半分气息……

原来，那只一路陪伴在自己身边，到危急关头总能出其不意地帮助自己的小狐狸，是她所化的……

从神木林，到龙宫，到神域，再到化生寺……

是啊，他早该想到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茫然无措地抱着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女子，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在旁的金身罗汉在狐美人恢复之时同样也有被惊讶到，但他发觉狐美人已死，立刻又松了一口气，朝着逍遥生嘲讽道:

“小子，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啊，我本以为你迷信如来的佛道，已经无可救药，想不到你也不是个老实之人，一头修着无欲之道，一头与这狐狸纠缠不清。我看你天资不差，不如就跟着我修道，待我成佛，定不会亏待你。”

坐在地上的逍遥生没有答话，他缓缓松开了怀中之人，将她放到地上躺平，而后如同没事人一般慢慢站起，他的四周涌动着一股异样的力量，额见隐隐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印记。

与此同时，朔穹宫后山的密室处，某个冰棺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冰面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这番动静立即吸引了进来的昌意与虎陨:

“这是……快，快联系少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