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陶醉

其实，雯雯内心都乐开花了。

她脑海里不断地重放刚才龙俊搂抱她、脸贴脸的那一幕。这时刻，她心里有多甜美，别人怎么可能体会？说甜得跟喝蜜汁一般，一点也不为过。

她激动得不行。

天哪！那场面太刺激了！本来只有电视上、或者小说中才见得到，今天，居然就在她身上发生了。

这是做梦吗？是梦吗……

以前，她雯雯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真的去做的。那龙俊呢，对她总是冷冷的，拒她于千里之外。如果不是那只冒失鬼猴子，他龙俊哪能这么容易就犯？

天啊，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怎么办、怎么办？

——龙俊是我的，龙俊哥哥是我的！

她恨不得跳起来向全世界宣告，让所有人的人都知道，龙俊抱了她，龙俊是她的，谁也不能跟她争！

这不是电影里演的那些英雄救美么？

之前，她还误会龙俊哥哥对她不好，看来是她错怪他啦。危险时刻，他毫不犹豫的救她，就足以证明，他之前对我的冷淡都是装的。哈哈，想不到今天全漏底了！

雯雯这次一点也不恨猴子侯仁杰。

眼角瞟了眼猴子，见猴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想调侃又怕龙俊发火，心里努力憋着欢愉之情，心花怒放的想：这猴子讨厌是讨厌，不过今天还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今天导演这一出，怎么试得出俊哥哥的真心……

这样想着，脸上就不自禁地流露出魂不守舍的痴迷情状。她的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就是典型的花痴样。

突然，面颊一痛，原来是静静掐了她一下。

静静说：“想什么呢你？瞧你，魂不守舍的样？”

“谁、谁魂不守舍啦？”她恍然如梦，还兀自嘴硬。

“切！还不承认！”

“哪儿有嘛？”

雯雯心里有鬼，嘴上可不肯承认。

若在平时，静静敢掐她的嫩脸蛋，她怎么也得掐回去。可今天，她心情大好、大大的好，一些些儿小事，她怎么会放在心上？……那叫做什么，“何足挂齿”！不不，是“何足道哉”才对。

呵，你们就嫉妒我吧！

只觉眼中所见、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隐约好像听静静问了句：“……那你怎么感谢龙俊哥哥？”

她连忙鸡啄食般点头：“感谢……哦，当、当然要感谢的啦！”竟激动得有点结巴。说罢，她像鬼魂附体，站起身来，笑吟吟径直走到龙俊身边。

龙俊依旧冷着脸，斜着眼看她，说道：“你想干什么？”

雯雯说：“当然是感谢你啦，还能怎么的!”

她嘻笑着，突然拽住龙俊一条手臂。

龙俊吃了一惊。

他手本能地后缩，竟没脱出来，这才真有些慌了。他知道这个雯雯经常出人意表，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鬼？

他依然不动声色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龙俊脸面上虽然装得很稳，但他自觉脸上竟然有些发烧，一向沉得住气的他，心里竟有一丝慌乱。

雯雯嘻嘻笑：“看把你吓得！我又不吃你。你对我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家伙都哈哈笑起来。

龙俊皱了皱眉说：“哼！肉麻！”鼻子里冷哼一声。

雯雯娇声说：“唉哟，我说的是真的嘛！”

众人再次大笑，小悦也忍不住莞尔。

雯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向下凝视着龙俊那张冷峻又英俊的面孔，心里狂喊：“我的个老天爷，俊哥哥这张脸怎么会这么好看？简直是天使！像郭富城？不，不！像黎明，头发都一样！哦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刚才，天啊、我的天，他左边那帅气逼人的脸蛋，就贴在我右边的脸蛋上！哦哟哦哟，要疯了要疯了……”

想着，恨不得立即搂住这颗脑袋，在那冷酷的面容上亲上几口。

静静说：“龙俊，你瞧瞧，她是不是花痴病又发作了？你掐她人中、掐一下她，……嗯，还是掐脸蛋比较有感觉，脸蛋肉肉，多汁……”静静说着自个笑了起来，余人早已齐声大笑。

龙俊嘴角向下一撇，语带不屑，不为所动：“我信你个鬼！”

他身后的肖平突然接口道：“说不定是真的！每次犯病严重吗？掐脸真有效果？我看还是人中吧……”说着站起来。

侯仁杰猴子大笑：“你个憨头！你还当真啊？”两步跨过去，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回长凳上。

静静推波助澜：“怎么没效果？她每次做梦喊‘俊哥哥、俊哥哥’，我两根手指在她脸上这么一掐！嘿，她立刻就醒了，比打针还好使！”静静一边说一边做手势。

众人笑得直打跌，小悦笑得肚子疼，连连捶了几拳静静，怪她不省事，回去又得和雯雯干仗了。

龙俊不禁面红，笑得很尴尬。

他当然听出静静是在调侃说笑，但一个女生梦中喊他的名字，怎么说，也是件令人浮想联翩的事。

雯雯傻傻的笑着，知道别人都在埋汰她，伸出一根葱管般嫩的手指，指着静静叫嚷：“静静，你又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哼，小心我不理你噢！”

静静捂着肚子笑：“你不理我没关系，可不要不理‘龙俊哥哥’哟？”

她故意拿腔拿调的，学雯雯叫龙俊的口吻，惹得众人又疯狂大笑。

雯雯不理她。

龙俊坐在那里稳得很，笑得很节制。雯雯弯腰俯首对龙俊细声说：“龙俊哥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没看错我什么？”

“没看错你喜欢我啊！”

众人刚歇下，又大笑。

龙俊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窘，淡淡的说道：“肉麻的话少跟我说。虚伪！”

雯雯睁大眼睛分辩：“怎、怎么虚伪？我说的是真心话的！”

“什么话是真的？”

“我呢，若说以身相许吧，可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显得过于草率。这样吧，我答应你了！”雯雯笑吟吟的说。

小悦捂着嘴笑，心想：“这个雯雯，疯了吧她？”

龙俊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臂膀一甩，说道：“起开起开，我不用你答应什么！”

雯雯死死拽住他的膀子，不松手，凭龙俊的手劲居然没被摔掉。

雯雯慢条斯理说：“所以，我答应你：这一学期，你的衣服，我都给你洗了！”

大伙哄的又大笑。

原来她答应的是这个！龙俊险些吓出冷汗。小悦笑得捂住肚子。静静也像雯雯一样，通常笑得很大声，不怎么注意淑女形象。她笑了一会，忍着笑说：“这家伙，脸皮厚真是没谁了。她说第二，只怕没人敢说第一！牛！”

仔冬望着这些学生，一直微笑着。“多好的年华啊！”他想。

陈晨没怎么出声，这时也发话了，大声说：“雯雯，你这就太小气了吧？”

雯雯冲陈晨一瞪眼：“我怎么小气啦？”

陈晨说：“龙哥救你一命，这洗衣服么，我看怎么着，也得洗个两三年才够！”

雯雯吼道：“你怎么不说洗一辈子呢?”

众人大笑。

话一出口，雯雯立时有些后悔：我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等于说，我要和龙俊过一辈子吗？当着这么多人，俊哥哥怎么答应？说行还是不行呢？他这么好面子，怎么会答应！唉哟，真是尴尬，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登时满脸通红。

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猴子侯仁杰，他尖声笑道：“洗一辈子？嗯，不错不错！也不是不可以，俊哥你说是不是？”

雯雯银牙咬得咯噔响，趁势放开龙俊，手指点着猴子吼：“死猴子，怎么哪儿都有你？”

“哈哈！有我怎么啦？你就装吧，你心里怎么想，大伙心知肚明。哈哈，是不是乐开了花！”猴子故态复萌，笑得那个不怀好意。

雯雯气得啮牙裂嘴，又想揪他的两只小猴耳朵，想想还是罢了。这家伙跑得比真猴子还快，够又够不着，追又追不上，只得恨恨的骂：“下流！无耻！”

“无聊！”龙俊横了猴子一眼。

龙俊一说话，猴子更笑得前仰后合，撑着双臂，扶着圆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们听你们听！连说话的腔调都一个样！你们就恨我吧，哈哈！”

他口中说话，脚下一跃退后三四步，以防龙俊罕然出手整治他。

众人都欢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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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群年轻人，冬哥心里感慨起来。多好的年华啊，无忧无虑，除了学习外，他们还有什么烦恼呢？无非是青春年少，相互倾慕。若说是爱，那也未必。他是那个年龄过来的，知道那个年纪春情萌动，对异性有着天性的向往。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倒觉得，像雯雯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大胆的表白一个男生，玩笑的成份居多，多数情况下不会成真。他心里十分明白，无论是男生女生，真正喜爱异性，大多数情况下会深藏不露，轻易不敢表露，会含蓄得多。

他自己就是这样。当年喜欢孙小愉，哪敢在她面前口无遮拦，基本上是惜字如金，生怕一句话说错，在心仪的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直到后来十分熟悉了，才敢偶尔开开玩笑。

他注意到那个脸堂较黑的男生肖平，似乎对小悦很有些不一样。他在她面前说话笨拙，慌神失措，脸色通红，神情忸怩，像极了他当年在孙小愉面前的样子。

他脸上浮现一抹忧伤的微笑。

唉，物是人非，四季依然，可是小愉呢？……

心里忽然有些酸楚，甚至是有一些嫉妒：难道是因为这个肖平？

向冬假装随意的，望了望坐在龙俊后面长凳上的肖平。“嘿，这个肖平实在没有什么出色，样子平庸，又拙于言词，典型的农村娃儿。他与龙俊相比，可以用王子和蜻蛙……不、不，太过了，是王子和奴才……似乎也不恰当！”

他读书不多，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不过，总之，就是差得远吧。

他又望站在龙俊身旁笑脸嫣然的雯雯，见她凝望龙俊的眼神迷离恍惚，心里就豁然了：每个人自有缘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我家小悦妹妹，真个瞧得上那个肖平吗？他哪一点……

心里忽然一怔：“我是怎么了？今天不是来送小悦妹妹的么？怎么在这心神恍惚，胡乱瞎想呢？”

于是强打精神坐端正，轻轻咳嗽一声，说：

“各位同学，我们有缘相识一场，本来，很想请大家伙吃个饭聚一聚，但时间不允许，下午三点就得上火车，赶回警队……”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中午过了，快到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今天到这里来，一是想认识各位同学。没什么好牵挂的，唯独我这个妹妹孙小悦。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城里又没个亲戚，有些担心她的安全，要拜托各位了！这是第二个问题。”说罢，他转回头，往坐在身后长凳上的小悦望去。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小悦脸上。

她和静静手拉手坐着，正望着他，见他回头望过来，那眼眸中的那种关切，使她脸上肌肉不自禁的颤动起来，同时心头暖流喷涌，鼻子酸涩。她牙齿咬着嘴唇努力微微笑着，和他对视了一眼，目光又望向别处。她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但在向冬看来，小悦是一个内敛的姑娘，面嫩，当着别人面害羞。她的神态，在某些时候，是很像她姐姐孙小愉的，比如现在，那眉眼，那害羞腼腆的样儿，真和小愉没什么两样。

男生们都抢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小悦同学，你有什么事，招呼我们一声就行！”

小悦抬起头望了大伙一眼，说：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各位啦！”

她本想说“我哪有什么事”，她并不想麻烦别人。无论什么事，只要自己力所能及，尽量自己做。她可不像雯雯，到处占人小便宜。但随即想，话也不能说死了，现在没有，保不准以后就有了，莫要难为冬哥为她着想的心意。

向冬回过头去，对大伙说：“大家别嫌我啰嗦，临走前，我有几句话告戒大家，希望大家回去思考下我说的对不对。”

顿了一下，问道：“大家知不知道武警？”

武警谁不知道，大家伙都点头。

陈晨说：“电视电影里见过。有一次在银行门口也看见过，还带枪。”

向冬点点头说，“那就是！其实，给你们透露个秘密：我也是武警，海防武警……”

猴子惊叫：“难怪、难怪，你身手那么快！搞得我们三个累个半死也拦不住你。”

同学们个个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武警，那可是个神秘的职业。偶尔在银行门口碰见，都远远站着看那么几眼，不敢靠近。若是武警威严的目光扫过来，立即心虚避开。没想到面前的兵哥哥，就是他们一向愄惧的武警！太意外了！只有小悦老早就知道，不觉得意外。

向冬微微一笑：“所以，你们输了球，没什么好气馁的！要知道，我们的体能训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我也不是炫耀，实在是国家的需要。我们做海防武警的，对外，要防他国入侵；对内，要防止不法分子走私。现在走私犯罪猖獗，我们每天几乎都在和不法分子打交道、作斗争，没有过硬的本领，等于把小命交给别人。”

他停顿了一下，望着大家，接着说：“其实，你们别以为世界风平浪静，那是因为有像我一样的人，在守护和维护国家的和平与安宁。任何时候，安全都是相对的。不知道你们看不看新闻，现在世界上每天都在打仗。世界并不和平，只不过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所以啊，我希望你们珍惜现在时光，好好学习，不要虚度年华，将来考上大学，科技强国，为国家出一份力。”

这番话他是对每个说的，更是对小悦说的。

向冬的一席话意味深长，大家听得血脉贲张、热血澎湃，每个人都不由得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冲动。小悦偷偷望了大家一眼，见每个人望向她哥的眼神，都有些异样。连龙俊那样自负的人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