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出生前后

26、黄集完小教室   日   内

刘父手持课本站在讲台上。

刘父：下面我们学习第十八课《河中两舟》。我给大家读一遍：河中两舟，一去一来。去舟风顺，桅上挂帆，其行速；来舟风逆，以桨拨水，其行缓……

27、刘宅卧房   夜   内

刘母站在灯下收拾孩子的衣裳。

刘父弯腰在床头逗孩子玩。

刘母：后天就是清儿的满月了，明天正好是黄集逢集，你请天假，去买些酒菜，尽量丰盛点，别让别人笑咱寒酸。到时候亲朋好友都来，你也把你的同事叫来吧，一块热闹热闹。

刘父：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咱家也不宽裕，毕竟我还教着书，又开着药铺，比起一般人家好多了。咱尽量往好的准备，让亲朋好友吃好喝好，高高兴兴。

刘母：咱这儿离黄集有四五里路，要买的东西也不少，我看明早喊上满月兄弟，你们推辆板车，总比背着轻吧？

刘父：也好！天亮了我就去叫满月。

刘母：中午你哥俩就在集上吃点饭，别饿着肚子往回赶。

刘父：嗯。

28、乡间小路上   晨   外

刘父背条褡裢走在前面。

满月推着独轮车跟在后面。

29、黄集集市   日   外

赶集的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三教九流，走夫贩卒来来往往。

小贩甲：（吆喝）茴香啦！大茴香、小茴香，一香香到黑龙江……

小贩乙：（唱）老鼠药，药老鼠，老鼠吃了没好处。仨月里，俩牙里，刚出窝里会爬里；千年的黑，万年的白，啥样的老鼠都能尅……

熟人：呦！刘先生您赶集呐！

刘父抱拳：买点青菜。你也赶集呐！

刘父和满月在摊点前细心挑拣蔬菜。

30、集头   午   外

刘父和满月疲惫的坐在树下歇息。

一个留着大辫子的中年人从大街奔跑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公差模样的人在追赶。

公差：站住！

中年人回头看。

两个公差紧追几步，伸手抓住中年人，摁倒地上。

公差甲：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中年人：我又没犯法，你们抓我干啥？

公差乙：抓你干啥你心里清楚，你也不抬头看看天，这是啥年月了，现在是民国！你还留着个大辫子，想给清朝戴孝守丧当遗民？

公差甲：别给他啰嗦，快去找剪刀。

公差乙左右观望，看到附近有个卖肉摊。

公差乙走过去拿过砍肉刀。

中年人哀求：求求你们，别剪我的辫子！谁知道民国能撑几年？宣统再回来的话，没辫子会杀头的！

公差乙上去打了中年人一嘴巴。

公差乙：说话还反动！信不信我这就砍下你的头？满清的孝子贤孙！你祖宗是谁你忘了？

公差甲：我按住他的头，你把辫子给他砍下来。

中年人：别动我辫子！我爷爷当过寿张县衙的师爷，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十里八村的人都敬重我！

公差乙：嘁！你拿块银元看看，袁大总统都剃了光头，你那身份提不着。

公差甲把中年人的头按在地上。

公差乙一手拉住他的辫子，一手拿拿砍刀切割。

中年人杀猪般嚎叫。

中年人的辫子被割下来。

两公差站起身。

公差甲：算你走运，遇到我哥俩了。要是在郓城县城，他们有剪刀也不给你用，点燃黄香滴你头上，硬硬把辫子给你扯下来，还得蹲你几个月。你以为你是谁？！

两公差走了。

中年人坐在地上大哭，如丧考妣。

刘父摇摇头。

刘父：满月，前面有个小饭馆，咱们去吃点饭。

满月：不用了吧？大哥。离家又不远。

刘父：到家也得吃饭啊！走吧。

满月推起独轮车。

31、小饭馆   日   内

店小二：两位先生里面请！

刘父和满月走进客厅。

杨东山正坐在桌边自斟自饮，抬头看到刘父他们。

杨东山站起抱拳：这不是刘贤弟吗？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刘父惊讶：东山兄！多年不见，没想到在此邂逅。

杨东山：贤弟风尘仆仆，看似有什么急事。

满月：我大嫂给我添了个侄儿，这不，我们来买菜，明天喝满月酒。

杨东山：哈哈，恭喜贤弟了！

刘父：同喜、同喜！

杨东山：贤弟虎年生麟儿，大喜事啊！快坐下一叙，咱哥俩好好喝点。

刘父和满月入坐。

刘父吩咐：小二，来碟小葱拌豆腐，再来碟凉拌黄瓜，上壶好酒。

店小二：好嘞！您先用茶。

刘父：明日小儿满月，东山兄一定得过去喝上两杯。

杨东山：哈哈！甚欲去为汤饼客，惟恐错写弄獐书。我尽量过去。

刘父：东山兄才气！风雅不减当年，不愧是一方大儒。

杨东山：贤弟过奖了，说来惭愧！来，先干上一杯。

二人举杯同干。

刘父：当年聊城书院一别，转眼已有五六年了，若不是满清灭亡，东山兄早就被保荐为贡生，前途无量啊！

杨东山：呵呵，贤弟见笑了！别说满清已经灭亡，就算是不亡，以我的性格，也不会去为虎作伥。你我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啥脾味你不知道？玉可毁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变其节。替异族来奴役咱们的父老兄弟，愚兄做不到啊！

刘父：是啊，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东山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特别是画鹰画得传神，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雄鹰王杨东山？

杨东山：贤弟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

刘父：东山兄的东山私塾也是声名远播，多少适龄子弟慕名而投，为发扬国学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啊！

杨东山：惭愧！教书也是为稻粱谋。像我这人，大的讲兼济不了天下，小的讲独善不了其身，只有带几个顽童，读读人之初。不像贤弟你那么多才多艺，当着医生教着书，愚兄望尘莫及。

刘父：东山兄笑话我！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杨东山：贤弟请讲。

刘父：待小儿玉清四五岁时，把他送到东山兄的私塾，在入公学前，你帮我完成他的启蒙教育。

杨东山：蒙贤弟看得起我，愚兄定当尽心尽力！来，只顾说话了，喝上几杯。

刘父端起酒杯：东山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