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两周后，肖战出院了，是涂越亲自签字同意的。

这段时间肖战的情况确实又好了一些，但吴医生和涂越心里都清楚，他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不会比这更好了，力所能及的尽量让他开心一些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涂越挣扎了很久才狠下心将这些告诉王一博，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王一博无法接受现实是涂越预料到的，甚至情绪激动都在预料之中。

“你不是说很多人装了这个效果都很好吗？”王一博抓着他胸前的白大褂质问道：“为什么他就不行？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两人从未吵过架。当涂越看着王一博愤怒的脸上已经泛红的眼眶时，他觉得惭愧，也很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声嘶力竭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崩溃，王一博松开涂越，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喉间哽咽，声音嘶哑颤抖着念道：“他那么好，那么努力活着，为什么不给他机会？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很多，怨天尤人更没用。”涂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你必须要振作，你应该知道，你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如果你也垮了，他该怎么办？”

“别这样，他现在需要你，况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不是还有器官捐赠吗？”

是啊！还有器官捐赠，不可否认的希望。就像童话里那些美丽的谎言一样，它虽然不一定会实现，却也不一定不会实现，它就像在黑暗绝望中投射出的一缕微光，抓不住握不到，却能让你相信希望就在前方，引领着你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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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那一天肖战很高兴，很早就醒了等着回家。

孟凡和孟屿收到消息，也赶来帮忙，涂越也特地请了假。

王一博：“你请假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搞不定吗？”

涂越：“你以为我担心你吗？”说完往床边走去，看了看肖战手臂上裸露的针管外端，“我是担心战战，怕你粗心大意的照顾不好他，虽然家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可这一路上他要是不舒服你怎么办？我愿意免费接你的私活，你应该感谢我！”

王一博明白涂越是故意这样说的，心里虽然愧疚，嘴上还是没有忘记反击道：“是我请你的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来的。”

肖战已经很久没见两人斗嘴了，靠在床上看着看着就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轻松。

“德性！”涂越懒得和他斗嘴，转头对肖战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肖战：“没有，我感觉很好。”

涂越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洋溢的满足，心里惭愧，被病痛折磨成这样，只是恢复到这种程度便这么满足，他可比这里任何人都要看得开。

涂越：“嗯，那就好，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办完手续几人就离开了。孟凡和孟屿开一辆车，王一博，肖战和涂越三人一辆车，开车的是陈婧的司机。

肖战被裹得很严实，口罩帽子围巾一样不缺。涂越坐在肖战旁边，而王一博被挤到后面，对此某人很有意见。

涂越时时刻刻关注着肖战智能手环上跳动的数据，这可是他托国外的朋友带的，目前市面上最好的一款监测手环。

“这条路？”肖战疑惑得看向窗外。

王一博知道他想问什么，说道：“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家了，之前那里条件有限，已经退了。”

“嗯。”肖战轻声答应。

王一博坐在后面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狭长的眼尾微微弯曲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对他们来说，住在哪儿都没关系，只要两人在一起，住哪儿都好。